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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去你的,再叫我兵曹大人,我就當眾揭露你根本不識字!”程小九的思路不打斷,氣得又踹了王二毛一腳,笑著罵道。
王二毛嘿嘿奸笑,“本來還認識三個的,被你這一腳,踢沒了兩個。左近一個王字我不會認錯,不管他正著寫還是倒著寫!”
被他這麼一攪合,程小九暫時沒心思擔憂自己的未來了。兩少年說說笑笑,結伴離開了軍營。繞個夫子廟、成賢街、青玉大街、琉璃衚衕,正準備向城南拐。身後突然跑過了一匹快馬,馬背上的過客先是不經意地回頭,然後滿臉喜悅,一邊甩鐙離鞍一邊笑著招呼道,“那不是我七妹家的小二子麼?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家。有陣子沒到你家裡去了,你們娘幾個過得還好吧!”
王二毛被問得兩眼發直,直到屁股上被程小九狠狠扭了一把,才猛然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地回答道,“蔣,蔣,蔣大舅舅,我,我娘和我們都還行。您這,這是到哪裡忙去,怎麼這晚了還急匆匆的!”
“沒事,沒事。我是照例巡街,免得有賊人胡鬧。幾個徒弟就在前邊等著!”眼神突然變得好起來的蔣姓弓手笑著摸摸便宜外甥王二毛的頭,然後衝著程小九抱拳施禮,“這位可是剛剛赴任的程兵曹,在下蔣燁,是本縣郭捕頭的開山弟子。下午聽弟兄們說館陶出了個少年英雄,正懊惱無緣一見。沒想到剛剛懊惱完了,立刻遇到了您!”
他是王二毛的表舅,程小九自然不敢託大。側開身子,然後還了個全揖,客氣地說道:“晚輩只是突然走運,被林大人親自考校了一番。其實本事沒弟兄們傳說得那麼強。您要是忙,儘管接著去忙。二毛我們兩個沒事閒逛,就不耽誤您的執行公務了。”
“看這話說到哪去了。什麼公務,小事而已。你既然做了兵曹,今後這些事情也得讓您知曉,所以不如小的陪您走走,也讓地方鄉老們認認您的面孔!”弓手蔣燁又靠近幾步,笑著和程、王兩個走做了一排。
第二章 鶯柯(四 下)
論及穿戴,蔣燁身上的打扮要比程、王二人很齊整得多。但程小九依舊刻意與對方保持了一尺左右的距離,不是因為自卑,而是受不了對方身上那股市儈氣息。那氣息就像一坨冰凍了的痰,無論包裹著怎樣光滑的外表,都無法令人感覺身心愉悅。
弓手蔣燁卻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冷淡,或者說他根本沒察覺出程小九對自己的戒備之意。一邊拉著坐騎慢慢前行,一邊熱心地像兩個少年指點道:“這條街是咱們館陶最繁華所在,天南地北的貨物,凡是你們兩個能聽說的,幾乎都能買到。眼下已經大不如以前了,當年運河剛剛開通的時候,甚至連海外的崑崙奴都有的賣。那身上黑的!除了眼睛和牙齒外,就像木炭一樣。要是半夜時對著你一齜牙,能把人活活嚇昏死過去!”
“啊,是麼!”王二毛被蔣燁突然齜出來的滿口大黃牙嚇了一跳,躲閃著回應。
“當然,你舅舅我可是親眼看到過的。力氣大得很呢!三百斤重的石頭碾子,兩手一拎就起來。”蔣燁吐出黑黑的舌頭,添去自己牙齒上的碎菜葉,在嘴裡嚼了嚼,又隨著濃痰吐到了路邊,“不過價錢也忒地離譜,一個男人要十二吊。他***,十二吊錢,都夠我買三個細皮嫩肉的高句麗娘們了!”
“有如此臂力,在其族中想必也是個壯士!”程小九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他非常不喜歡蔣燁這種拿人當牲口的態度,但對方是二毛的舅舅,又是自己日後的同僚,只要其賴著不肯離開,誰也拉不下臉來硬趕他走。
“到底是兵曹大人!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蔣燁笑著接過程小九的話頭,“我後來聽人說那崑崙奴是化外某個小國的大將軍,因為得罪了當朝權臣,才被貶做了奴隸,全家賣到了海船上!”
這明顯是在順嘴胡說了,程小九能分辨出來,卻不準備戳破。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期待腳下這條路快些走完。
“這是老趙家開的米鋪,衙門裡的賈捕頭是他家的女婿!”蔣燁越說越高興,指點著路邊一個寬度足有四十餘步的店鋪說道。“這一年四季衙門裡邊吃的米,都是他們家供給。全是上好的兩淮精糧,一粒沙子都沒有!”
程小九順著對方的手指望去,看到幾個赤精著上身的打手氣勢洶洶地站在糧鋪門口。此刻天色已經慢慢開始發暗,買米的人依舊排成了長長的一隊。有人已經買好了糧食,卻拎著小半袋子米不肯離開,看樣子是斤兩方面與夥計們起了爭執,正在陪著笑臉祈求對方重新將袋子裡的糧食過一下稱。有人則端著木盆大聲吵嚷,顯然是覺得米質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