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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蓆,失向來之煙霞。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唱罷,仰天長笑。
“宗亮啊,放蕩性子怎麼就改不了,來這個樊陽之地也不見得讓你有所收斂。”身穿黃色長袍,形態文質彬彬,官吏模樣的範縝啞然失笑,這個同窗一直讓自己無可奈何,儘管兩人性情不同,但自己內心總是羨慕他不變的熾熱之情。煌煌京都,冠蓋如雲,車水如馬,能真正惦記天下黎民蒼生憂樂的,能有幾人?只他一個愣小子硬要和當朝宰相碰上對頭,也不外乎一貶再貶了。
滕子清是個高大魁梧器宇軒昂的男子,約莫三十左右,神態專注而堅毅,眉宇間透著一縷風流倜儻的英氣。他現在時樊陽的榷酤,也就是個管酒稅的小官職,但他生性開闊,酒官就酒官,我不當這個酒官,皇帝老兒哪兒能餐餐享用美酒呢?見自己的好友說的無奈,他得意笑笑,我就要變色變身變它做什麼?
倒是尹諸聽他一唱,不免傷感。尹諸於堯龍十年出生於落祥,字師魯。炎龍二年登進士第,授絳州正平縣主簿,歷任汛南府戶曹參軍等職,後充官館閣校勘,遷太子中充,起居舍人。他不但文采出色,而且喜好鑽研兵法,著作甚豐,其《敘燕》《息巫》《兵制》都是針對燕國、契塗、巫旭用兵破敵的經典之作。生平沒有近友,只有範縝和年幼的滕子清以他為師亦友。範縝開罪炎帝被貶至蘇越州時,他上書自言與範縝義兼師友,當同獲罪,於是被貶至江北。如今,眼看滕子清終於結束了榷酤生涯,而自己至今沒有被召回,焉能無動於衷?
“宗亮真是長歌當哭啊。”他哽咽道,“我也即興口占小詞一闋罷:
拍碎雙玉斗,慷慨一何多。滿腔都是血淚,無處著悲歌。三百年來王氣,滿目河山依舊,人事竟如斯耶?百戶商妞酒,四塞已干戈。千金劍,萬言策,良蹉跎。醉中合璧自語,醒後一滂沱。不恨年華去也,只恐少年心事,強半為消磨。願替眾生病,稽首禮為摩。”
“見笑了。”
滕子清讚歎道:“尹兄好文采,‘願替眾生病,稽首禮為摩’真是個有勇有志的大詞人。天子少了你是自斷臂膀,夜夢嘆惋。”
範縝見尹諸傷感,滕子清悲憤,只得強作歡顏,盡力寬慰,攀登上一尊陡峭崖臺,平視遠方的大江,笑道:“如此好風景,就聽的你們兩個強顏歡笑,一唱一吟的,實在是難對清風松濤。我也就湊湊雅興,沾上一腳。
黃江天下險,涉者利名驅,二友訪貧交,過之如坦途。風波豈不惡,忠信無所扶。相見乃大笑,命歌倒金壺。同年三百人,大半空名呼。沒者草已綠,存者顏無朱。功名若在天,何必心區區。孔子做旅人,孟子號迂腐。吾輩不飲酒,笑煞太白徒。”
滕子清和尹諸一起喝彩,鼓掌高呼,反而是尹諸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有些話也一時梗在喉嚨口,難以出口。
三人有說有笑的遊覽九華山的幾座高峰,又觀賞了幾多廟宇,折回一條泥濘小路,緊繞著燕峰山腰,來到一片空曠的山坡上。朝遠處凝望,上有峭崖林立,雲遮霧繞,山嵐回還,下有潺潺流水,滴泉叮咚。江水浩淼,百里平疇盡收眼底,此地名為錦雞原。
幾年前,滕子清回落祥把父親的墳墓遷葬在山坡上,一年前母親刁氏去世,滕子清深感悲慟,父親早逝,這些年自己帶著夫人李氏,一直在外顛沛流離。兒女都靠母親照顧,而自己卻一直未盡孝道。想到自己恐怕難回落祥,就把父母都安葬在這裡了。
範縝和尹諸看到松林中的兩座墳墓,都離了墓碑,惟有騰父的墓碑上銘刻了一段文字,騰母的卻是一片空白。範縝上前燒紙焚錢,點了香燭,與尹諸跪在墓前叩拜,滕子清欲阻止,範縝呵斥道:“宗亮差矣!君母吾母,豈有不行大禮之理?!”
拜罷,範縝道:“宗亮故鄉本在落祥,為什麼遠隔千里,將雙親葬於此地?”
滕子清不在意的笑笑,神色間仍有蕭索的味道:“西文兄忘了,那陣子在苔州,你回鄉丁母憂,我趕在服滿之日來看你,加上篆額方家邵籬先生和尹諸先生四人結伴,我們同遊九華山時,你不是讚歎過,九華乃天下名山靈氣嗎?當時我就說過‘吾父必愛九華之美’的話。仁者見仁智者見海,吾父愛山吾母親海,這九華山靠山望海,也算是遂了父母心願。”
尹諸不由大慟,拋淚如雨:“當年遊歷九華山,這兒只見荒草沒膝蓋,如今眼前早已是滿山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