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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前陣子宰相顧亭運來下棋,說到此案愁眉不展。五十萬兩銀雖非小數,換作他人出事便也罷了,抄家殺頭治罪就是。唯獨此事捐銀、運銀皆由嘉南王一手操辦,朝廷上下不易拿捏分寸。”
酈遜之道:“嘉南王雖是四大輔臣之一,若真有錯咎,一樣要依律法處置,有何可慮?”酈伊傑凝視他道:“當今之世,誰與你父王一樣,手握重兵?”酈遜之道:“嘉南王燕陸離。”頓時想通原委。
酈伊傑與燕陸離南北相峙,各自手下除了立國前起兵時的親族鄉兵和招募散兵外,歷年選徵的府兵有不少也歸屬兩家訓練備戰。酈伊傑的酈家軍常年戍邊,安定北方各族,燕陸離的燕家軍則制衡南方各部族,威震南疆。兩家聯姻可南北一氣合力自保,即便為帝王所忌,但朝廷也不得不倚重兩軍。
如今燕家若有事,酈家於情於理都應有所準備,以免萬一有突發之事,有此未雨綢繆即可搶佔先機。酈遜之暗想:“父王看似閒散在家,其實並非對朝政不聞不問。”
他稍稍放了心,聽酈伊傑道:“叫你回來也無他事,只是失銀案一出,朝廷政局恐有他變,我不放心你一人在外。你既回來,按禮數見過娘娘、皇上後便籌備過年吧。”酈遜之摩拳擦掌只待大幹一場,聞言怔道:“父王難道不想插手此案?”
“酈、燕是未來親家,插手多有不便。”酈伊傑道,“如今這關頭更應避諱,切不可落人話柄,說我等結黨營私。你長途跋涉,應該累了,先回去好生歇著,明日我們再談。”他忽然收了話題,不再與酈遜之多說。
酈遜之大惑不解,未曾想父王急召他歸家竟是如此結局。他坐著一動不動,酈伊傑看出他有話說,道:“你還不快去?”
“父王,我今趟回家不是想安做什麼世子。如今權臣腐敗,賢臣閒置,我要不遺餘力還朝廷一個清明政治!這是我的抱負,請父王成全。”酈遜之說完,慨然望著父親。
酈伊傑的眼前現出多年前的場景。當年王朝初立,他和兄弟們信誓旦旦、滿心憧憬地議論朝政,那激情熱血比此刻的酈遜之更甚。他們縱馬打下天下,對局勢看法已算成熟,可是誰想到幾年後,除他之外,餘者死的死散的散,官場爭鬥竟比戰場更為兇險。
如今輪到酈遜之這些年輕人想再入官場,酈伊傑當下長嘆:“你一向在外,怎知官場可怕?官場不是學些武功權謀就能自保,到時不能全身而退,叫我於心何忍?”
“我不會用阿諛奉承、諂上欺下自保,更不會……”酈遜之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靠明哲保身、消極避世自保。”
酈伊傑聽出他言下之意,頭痛了起來,斟酌道:“我知道你有一身好武功,但是柔弱勝剛強,這道理你懂嗎?”他知道像兒子這樣的年紀,根本不會懂。
“父王這些年隱忍不出,是柔弱勝剛強?”酈遜之直視著父親,這是他一直想弄明白的答案,即使口氣重了些。他不期望父親是軟弱的人,他需要一個好解釋寬慰自己。
酈伊傑移開了視線:“皇上讓你進宮去,你知道如何應對?”
酈遜之看了看父親,見酈伊傑確有詢問之意,胸中豪氣一生,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皇上親政以來急於求治,試圖速致太平,未免急功近利了些。何況太后仍然預聞政事,參決居首,非是國家長治久安之策。當務之急便是要太后真正還政,絕外戚之患,斥奸佞小人。待皇上大權在握後,自上而下舉俊傑之士,任用賢能,共佐中興,憂勤圖治,循序漸進,則大業可期。”
酈伊傑微笑:“這些是張九天所教?”
張九天人稱“智客”,當年始終伴隨酈伊傑左右,直至王朝初立時退隱山林。酈伊傑要送酈遜之出海時,特地讓年幼的兒子拜在張九天門下,以便將來研習經史子集。張九天本在找尋清修之地,聞說深泉島景緻絕佳,見獵心喜,就隨酈遜之一同出海去了。
酈遜之見父王似有稱讚之意,道:“張師教導經年,遜之不才,未能盡得先生所傳。只盼學以致用,造福於民。”
酈伊傑搖頭道:“你說皇上急功近利,我看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說的無非是書生之談、表面文章,什麼是國家根本?我看你一知半解!唉,此刻我若勸你,你年少氣盛必聽不進去,等你遭受挫折後,自然會明白我今日之意。”酈伊傑避開酈遜之不服氣的眼神,續道:“皇上親政兩年未握實權,定會開口讓你襄助,我也攔不住你,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他說到此處,臉上有種難言的哀傷。
酈遜之看不明父王到底在想什麼,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