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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顏無悔都低頭不語,面上神情更是悽楚絕望。東昌蘭真公主眼中不禁浮現狠戾毒辣顏色,揪住顏無悔的衣領子強迫他直視自己,她高高舉起手掌重重地給了他兩記耳光。
清亮的掌摑聲在這安靜的偏殿內顯得特別響,一絲血跡從顏無悔嘴角緩緩流下,他滿臉痛色,萬分委屈。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捱打,既打在他身上也打在他心上,令他分外的痛苦。
“不孝子!”東昌蘭真公主咬牙切齒痛罵顏無悔,“你雖然是醫者,卻也讀了不少聖賢書。你難道不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的世理?你親生父親是被人害死的!身為人子,你莫非要眼睜睜看著仇人逍遙度日,甚至還可能坐上原本屬於你們父子的江山大位?!”
雙眼嘩啦流下淚來,顏無悔知道,孝道是自己避不開躲不掉的一座大山。倘若他真是先孝仁太子的兒子,他便有責任替父報仇血恨,哪怕他從內心深處來講是十分不情願的。
“等師父醒了,我要問問師父。義母,你不要逼我,求求你別逼我!”顏無悔雙手捂住臉龐,任淚水從指縫一串串一行行流下。
東昌蘭真公主氣得胸膛不住起伏,暗罵老聖手將侄兒養得這般軟弱無主見。但她也知道,這件事對顏無悔而言太過突然,她原本應該給他適應時間的。
喘了幾口氣,東昌蘭真公主舒緩了語氣,輕輕地撫摸著顏無悔的頭頂墨髮,低聲道:“延嗣,姑母知道事出突然。你難以接受。但再難你也要面對這既定事實,沒有時間再讓你去等聖手甦醒了。孩子,現在是給你正名的最好機會,若是日後新帝登基,走漏了訊息,不僅是你,就連姑母和你舅祖父一家都會陷入危險當中。你聽姑母的。姑母都是為了你好啊!來。把臉洗洗乾淨。”
東昌蘭真公主不由分說翻出清洗偽裝的藥物,親自動手給顏無悔洗乾淨。顏無悔就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她施為。
半刻鐘後。顏無悔那與孝仁太子酷似的面容完全暴露出來,東昌蘭真公主見了,不禁又流了幾行眼淚。只是時間緊迫,容不得她追思過往。她給顏無悔套上一件有鬥蓬的披風。將他的頭臉好好地遮住,再強拉著他急急離開了長慶殿。直奔澄心殿而去。
剛走出沒多遠,東昌蘭真公主便見一行人在昏黃燈光下急急奔走。她一使眼色,她的心腹宮人便上前攔住一名小宮女,很快就探聽出發生了什麼事兒。再回報給她。
“馮良興竟死了!”東昌蘭真公主臉色陰沉,拉著顏無悔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加大力氣。顏無悔疼痛難忍,卻死死抿住嘴唇。一聲不吭。
拉攏馮良興,不知花費了東昌蘭真公主多少心血算計。這些御前的大太監在先帝跟前都有臉面。先帝從來都不吝賞賜,錢貨財帛對他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要不是打聽到馮良興還有親人在故鄉,東昌蘭真公主也想不到怎樣才能讓他暗助己方。
這麼一個絕好助力,居然就這樣死了!還是死在了玉松公主那個嬌滴滴的小女子手上。順理成章的,東昌蘭真公主對武令媺的妒恨又加多了幾分。
“殿下,徐皇后也快到了,正在上雲階。”那心腹宮人又在東昌蘭真公主耳邊低語,“那邊遞來訊息,誠敬夫人已經吞金自盡。”
“死的好!”東昌蘭真公主眉梢一挑,又冷聲道,“還不夠,只死她一個還遠遠不夠!當年事,還有許多人要死!”顏無悔木木地,只在聽到這一連串的死字時身體微微顫抖。
一行人加快速度,不時有沉默疾走的宮人急匆匆與她們或者迎面而來或者背道同行,卻無人敢於攔阻東昌蘭真公主這些人。
東昌蘭真公主只在心裡冷笑。當初先帝病重令玉松公主暫管乾寧宮諸事,那時有先帝做靠山,那小丫頭不知有多威風,現在呢?哼!這宮裡恐怕要亂起來了!
忽然有人壓抑低呼,東昌蘭真公主的心腹宮人顫抖著聲音道:“公主殿下,後宮那邊怕是走水了。”
東昌蘭真公主似充耳不聞,只淡淡掃了一眼,冷哼一聲道:“休得大驚小怪!走水而已,在宮裡多正常的事兒。哼,這把火燒得好,不知合了多少人的心意!且等著吧,還有的驚奇事兒呢。”
看方向,那地方似乎是蘭桂苑一帶宮殿,東昌蘭真公主仔細一想,那吞金自盡了的誠敬夫人可不就住在那邊的蘭韻宮麼?哈!好一個芝蘭玉樹自詡才女的誠敬夫人,倒也有幾分烈性!
恐怕正在往這邊趕的徐皇后也未料到誠敬夫人不僅自裁還敢燒宮吧?倘若證實此事,不要說林家,就連瑞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略一皺眉,東昌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