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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問話時,她正好在忍受頭疼之症的折磨。而很顯然,皇貴妃也沒有找她打聽的意思。她能猜到原因。
如果有人蓄意要殺她滅口,怎麼解釋她此時的毫髮無傷?兇手隔那麼老遠都能讓一個大人摔倒入水,她這樣的小孩子又怎麼能倖免於難?這事兒是說不通的。
但是小武相信,就算大家不相信她,泰王妃的家人也會站在她這邊。如果她不點出有人蓄意謀害,說不定從鬼門關前好容易轉回來的泰王妃又被人暗算了。
果然,小武聽見一個柔婉女聲反駁說:“皇貴妃娘娘,這正是那惡徒的高明之處。不殺人,再抹去這孩子在假山附近留下的痕跡,不就能將事情矇混過去?您就是被這惡徒的好手段給欺瞞住了,才會以為這孩子只是凍餓昏倒於地。”
皇貴妃冷笑說:“文妃倒是高見。只是等這丫頭甦醒過來,不還是會真相大白?”
“是嘛?”皇帝終於開了金口,斜睨著皇貴妃,不悅地說,“然而若不是這娃娃方才大叫,又有誰會知道她看見了什麼?朕令你去查問,你可曾問過她?泰王妃不是你的媳婦,你便是這樣馬虎了事?緩兵之計懂不懂?若當時發現有人身亡,兇手又哪裡有逃脫的時間?”
皇貴妃趕緊離座跪倒在地,磕頭請罪:“皇上,是臣妾疏忽了,請皇上賜罪。臣妾愚鈍……”
“好了!”皇帝重重一擺手,不耐煩地打斷皇貴妃的辯解,“朕不想聽你囉嗦。罰俸一個月,以示警戒。”這樣的懲罰和不罰沒有什麼區別,皇貴妃趕緊謝恩起身。
身為泰王妃的親婆婆,崔德妃早在小武講述時就有些坐不住。眼見皇帝發落了皇貴妃,她離座斂襟深蹲下福行禮,央求道:“陛下,臣妾懇請陛下再多眷顧些媳婦。這麼久媳婦都只是喊疼,卻沒把皇孫生下來,臣妾實在是怕還有蹊蹺在內,不可不防著那惡徒再行惡事。”
皇帝點點頭,淡聲吩咐:“季良全,讓人傳旨給接生的太醫和醫女,讓他們睜大眼睛仔細盯著。要是泰王妃和皇孫有什麼差池,朕誅他們三族陪葬。再讓馮良興去傳旨烏義和陳赦,盤查今日出現在宮中的內衛和金甲士。”
烏義是灰袍內衛副提督,執掌內衛刑堂。陳赦則是御林軍大將軍,金甲親軍由其統領。皇帝的用意季良全明白,穿著太監衣袍的卻未必真是太監。在宮中,能不露痕跡傷人者除了內衛就是御林金甲軍,並且還得是其中高手。他趕緊出去找人傳旨。
小武聽得“三族陪葬”不禁心裡發毛,這位皇上莫非是特別殘暴嗜殺的那種?那麼自己一味聽從記憶里老太監潮生公公的話,是不是太冒險?早知道她就應該靈活運用,對皇帝自稱奴婢的,表現得太出格也不行啊。
“娃娃,起來回話。你幾歲了?有沒有名字?”發號施令完畢,皇帝的臉色貌似有點和緩。這也讓眾妃更加肯定,陛下果然對聰明孩子高看一眼。
來了來了,戲肉終於來了。雖然說小武並沒有把握皇帝會問這個問題,但即便他不開口,她也會冒險把事兒繞到這個關鍵。嘖,皇帝很配合麼,就像他也知道這個劇本似的。
此時小武的胳膊都抻得酸了,腰也好像要斷掉一樣。皇帝一發話,她就趕緊收回手臂,慢慢直起腰跪著,卻還是低著頭,用清脆響亮的聲音說:“我五歲了,我的名字是殿下!”
若是有人能看見小武的臉,一定會發現她此時的表情好像是要上刑場。原主唯一接觸的人就是老太監潮生公公,而潮生公公每次見到原主開口就是——殿下。她沒說錯。
殿內死寂,唯有被冷風吹著的珠簾發出叮叮碰撞輕響。小武莫名想起黑白無常拖在地上的鎖魂鏈,她的汗毛倏地盡數起立、站直、瑟瑟行禮。
毛骨悚然原來是這種感覺哇,好像真有鬼在背後陰森森吹氣一樣。好半天,小武才聽見皇帝平靜無波的聲音:“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潮生公公!他一直這樣叫我。”小武毫不猶豫的回答。並非她無恥沒良心地出賣了把原主撫養長大的老太監,而是這些對話原本就是老太監和原主的劇本,她只是照本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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