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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悔》最快更新 [aishu55.cc]
懷珠獨自坐了良久,昏暗的室內只燃了一枝蠟燭,她衣衫皓如白雪,像一朵黑暗中濛濛發光的美麗雪蓮。
夜雨還在繼續,雨痕蜿蜒而下,窗外黑魆魆潑墨似的,枝柯間結下一層薄冰。
她看向外面。
晚蘇抱著髒亂的戲服,瞥見桌邊散亂的刻刀,瓷秘色的觀音墜還只雕刻一半:“這次您犯太子殿下的忌諱,定然不能翻身了,還雕這些有什麼用。”
以前雕了多少個觀音墜,寒酸之物,何時見太子殿下戴過。
懷珠冷不丁一句:“你說得對,確實沒用,那就摔碎吧。”
晚蘇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見懷珠已然起身,神色漠然,將那觀音墜往地面一拋,哐啷,玉斷然碎成好幾瓣,摔得個觸目驚心。
“姑娘!”
晚蘇嚇了一跳,驚訝之意溢於言表,蹲地上撿碎片:“您瘋了,奴婢只是一時氣話,您雕了好幾天的,怎麼真摔碎了?您這麼做給誰臉色看,怨懟太子殿下嗎?”
懷珠道:“氣話,你也知道你是奴婢,配說氣話?”
這話夾槍帶棒,晚蘇一凜,白懷珠平日軟軟弱弱,生一遭病脾氣倒大了,拿腔作勢當起主人來。
懷珠知這婢子的心思,穿銀硃色戲服獻唱就是此人的主意,暗地想爬上太子的榻,自己捱過她多少口頭欺負。
晚蘇頓了頓,暫時揭過上個話頭,換回笑臉幫著梳墨色的頭髮,“姑娘莫氣惱,剛剛東宮傳話說太子殿下已來看您了。姑娘病了一天一夜,得抓緊這次機會,多抹些胭脂遮遮病容,才得殿下歡喜。”
懷珠低聲道:“他來關我的事。”
晚蘇又一愣,還沒等繼續開口,聽懷珠料理那件溼漉漉的銀硃色嫁衣:“你告訴他我還病著,這個也拿出去燒掉。”
“姑娘……”
晚蘇徹底懵,疑惑白懷珠吃錯藥,還是大病一場壞了腦子。
一針一線繡的戲服,竟說燒了。
往日聽說太子殿下要來,白懷珠提前兩三次時辰央她們幫她上妝,歡歡喜喜準備飯菜等著,今日卻逆情轉性六親不認?
懷珠徑直回榻上睡了。
晚蘇唏噓,白懷珠從前都被太子殿下捧在手心縱著,這次僅僅受了點打擊,就像一具燒焦的死灰,不管不顧,怨懟太子殿下,破罐破摔,當真是自己作。
霪雨之秋,蛛絲似的雨腳下得遍地潮溼,稀疏又暗淡的星光,室內薑黃色的耿耿殘燈,壓抑著一層令人窒息的倦意。
入睡沒多久雨水便大了,肥大的蕉葉發出噼裡啪啦的動靜,在風雨中飄搖戰慄。室內燈燭全滅,月光像一層黑紗。
這樣孤寂的夜懷珠曾熬過無數個,當時盼著有那人在側,現在卻巴不得清淨。
朦朧中感到一雙手輕輕覆上自己的身體,熟悉的溫度遊走:“睡得這樣早?”
懷珠微怔,隨即觸電般縮回身子,前世慘死時的情景一幕幕浮現於眼前。
這嗓音化成灰她都認識。
對方卻抓她腳踝拖到身下,輕易圈住了腰,笑笑:“害怕做什麼,是我。”
隨即一枝燈燭亮了。
朦朦朧朧的光。
黑暗的大雨嘩啦嘩啦地下。
陸令姜的五官顯露出來,斯斯文文的麵皮,微微上挑狹長風流的仙鶴眼,三眼白,還有他下淚堂那標誌性一粒黑痣。
他笑意重複了遍:“是我。”
再見熟悉的眉眼,懷珠呼吸沉重。
陸令姜臉頰被燭光映得暖黃色,關懷道:“哭了?聽下人說你發燒病著,眼睛也不大好。”
說著以指尖拭去她頰上淚痕。往常她受一點點小傷都要費心機傳到他耳中,他不堪其煩,遂這次的事一開始沒在意。
吻從額頭滑落到下巴,他安慰著她:“朝上有人彈劾了東宮,我才這麼晚來探望你,你莫往心裡去。”
前世他也用這樣溫淡的語氣惑她,讓她不停地心軟沉淪,終至送了性命。
懷珠欲揮開他覆在腰間的手,陸令姜卻順勢握住,試她的體溫,“頭還燒著疼嗎?”
他剛從外面過來,拇指沾了些微寒,摩挲她的頸部動脈,那感覺與上輩子被勒死簡直一模一樣。
懷珠吞嚥著情緒道:“不疼了。”
陸令姜莞爾說,“你這般哽咽是還怪我了,總要給你敷個止痛兩貼,見你安靜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