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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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接生。多鶴坐月子也是小環看護。她管兒子叫“二孩”,不看僧面看佛面,對多鶴也親熱許多。兒子滿月不久死了,她讓多鶴趕緊再生一個,再生一個小“二孩”才能把全家每個人心上那個血洞給堵上。不然一個多月大的小二孩一走,每人心上都缺了塊肉。
從那以後,張儉鑽到小環被子下的時候,她都把他轟出去:他有富餘種子別往她這不出苗的地上撒,撂下多鶴那塊肥田正荒著。小二孩死了一年多了,多鶴那塊肥田仍然不見起色。張儉看著坐在桌子那一面的多鶴想,現在有了哥哥的遺孤,張家的香火有人傳接了。
多鶴,多鶴,真的是多餘了。
“二孩。”多鶴突然說。她還是把他叫成“二河”。
他的駱駝眼睛從半閉變成半睜。
他收回了目光,心裡在一遍遍看她剛才的神色。
她的目光也跟著收回去,在心裡看著他半閉的駱駝眼不經意地睜開。她頭一眼看到他,是隔了一層淡褐色霧靄——裝著她的麻袋給外面的雪天一襯,就成了罩住她的淡褐色霧靄。她給擱在臺子上面,他是從霧靄裡向她走來的。她蜷縮在麻袋裡,只看了他一眼,然後她閉上眼睛,臉幾乎藏在自己的肩膀下,如同即將挨宰的雞。她把剛剛看到的他放在腦子裡,一遍遍地重新看。他個子高大是沒錯的,但她看不見他的臉,不知他是否像其他大個子人那樣笨拙,或者比例不得當。麻袋被他拎了起來,拎著她去哪裡宰?她蜷縮麻木的腿和凍僵的身體懸起,隨著他的步伐,不時在他小腿上碰一下。每磕碰一下,她就噁心地縮成更小的一團。疼痛開始甦醒,成了無數細小的毛刺,從她的腳底、腳趾尖、手指尖、指甲縫往她的臂膀和腿裡鑽。他拎著她,一面從烏黑的一大片腳和烏黑的一大片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