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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山西,山東那邊催的很急,他們下了單子,我們明天不出貨的話,這些年的信譽都要毀了,再想建立可就很難了”。
大管家著急的對著老爺說道,
“我難道不知道這貨急,這貨不能不送嗎?可這關鍵時刻,整個蘇家跟著夫人一塊發瘋,我就不知道我那幾個精明的大舅子怎麼和一個婦人一樣做這無知愚蠢的事”。
趙令氣的一巴掌“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大管家也嘆口氣,剛才夫人從外面回來,和老爺大吵一架,之後就帶著少爺小姐回孃家去了,在然後,蘇家就把所有準備明天出貨時一塊運的鹽引和貨船統統擱置在碼頭,絲毫沒有出貨的打算。
蘇家這是在逼老爺給夫人賠禮道歉呢。
“妒婦,她這是犯了七出,我還沒把人接進門呢,我也沒準備把人弄進我趙家的門啊,她就攪風攪雨的鬧,等事情完了,我還非得把人給接進門,我看她能怎麼樣,他蘇家又能怎麼樣?
一個商戶,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這些年,這蘇州府,揚州府的水漕衙門不是看在我趙某人的面子上,他以為他蘇家就這麼順風順水的成了江南第一大鹽商?
好,現在就敢給我撂挑子,那誰也甭想好過。
我今日就和蘇州鹽運司的副使打招呼,封了蘇家的官鹽商運的資格。
沒有了蘇家這屠戶,我還真吃帶毛豬?呸!”
趙令越說越氣,這蘇家原來只是蘇州的漕幫,是自己布政使的身份,才使得他們越來越壯大,有了官鹽商的身份,現在根基穩了,就把自己忘了,什麼玩意。
“老爺,你消消氣,不要說爭一口氣的話。現在還是靜下心來,想想怎麼把夫人接回來,這馬上就要出貨了,這節骨眼可別出問題啊,沒有蘇家船的護航,我們走水路不太平啊”。
大管家這話沒有勸和,反而火上澆油了。
“不要說了,我真就不信了,在這江南地面上,誰敢查我趙令的船,出了蘇河直下淮河,過了江杉川就到山西和山東了,快的很,你就別瞎操心了”。
“老爺,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這私販官鹽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小心為上啊”。
“你就是太謹慎了,這幾年來,出過什麼事?”
趙令不以為意,江南這塊的鹽運就是塊大肥差,誰到了這溫柔富貴鄉里都忘了原來的志向,
這鹽運司,水運衙門,地方府衙,連成一氣,水潑不進,針插不出,連萬歲爺為了東南和西北的戰事籌銀子,都拿江南這裡每年上交不到四成的鹽賦沒有法子,
誰還能壞了他的事?
以前那是抬舉蘇家,真以為他運貨就需要他們蘇家那幾萬擔子的鹽引,和漕幫的護航?
真是笑話。
“通知各船領事,按訂單裝船,明日準時出貨”。
他已經接到主子的飛鴿傳書,自己這些年的奔波效勞真是沒有白費,主子說現在孟家在朝中名聲都壞了,那孟老不死的想給他侄子謀江南巡鹽御史的位子,
那是做夢,主子說了,等案子一定下來,這位子就是自己的,雖然江南六府的鹽運司各為其政,誰都把自己地盤裡的鹽當成碗裡的菜,
他已經掌握著蘇州和揚州兩府了,其他的還遠嗎?
再說了,主子的外家護國公又在東南立了功,賢妃娘娘聖寵正隆,主子不爭一爭那個大位,就是他們這幫效忠之人都看不過去。
孟文冒比他那個棒槌弟弟有點本事,最近串聯著那些口水官,天天和自己扯口水官司,就是不談碧珠案子的實際緊展。
趙令笑,屎盆子都扣頭上了,孟家想摘下來,也得惹身騷。
*
入夏午夜的河岸兩邊還是有些冷的,河風呼呼的颳著,蘇河沒有了白日的秀麗和婉。
烏漆漆的河水映著天上的星光泛著波譎,水波伴著碎亮,詭光粼粼。
“什麼時辰了?”
伴鶴動了一下身體,問道。
身旁的王大和十個身手最好的兄弟一動不動伏在地上,這裡是一塊岩礁,伸到河裡,兩邊是樹木森森,正好擋住了這處所在,
岩礁旁是一艘快舟,他們今晚要做的是搶劫,準確來講是佯裝搶劫。
只為了揚州府府衙能有理由和藉口介入調查這私鹽的案子裡來。不然被水運司的人搶先,趙令這幾船私鹽肯定是要被遮掩下來的。
“亥時三刻”。王大看了一下夜空,言簡意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