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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從前的猓猓與漢人的關係便是這種關係。這種離隔狀態極易衍致心性凝滯(mental immobility)。如果以遊獵民族或海洋經商的人之心性作參考點,那末農村社會的心性是凝滯的,於是長年殊少變化。而拒變的倫範價值取向更有助於心性的凝滯。當著一個文化與別的文化之接觸範圍有限時,知識方面的貧乏及思想活動的易於定型是難以避免的結果。如果一個群體的分子一輩子只聽過一種言詞,只讀過一種經典,只看過一種樣品,那末他將會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他所見所聞的那個樣子。夏天的蟲是不容易想象地球上還會有冰。正如紳?比文( Saint…Beuve)所說,這類人只知道他們自己,而且只承認他們自己。這話頗值玩味。如果一個群體的分子在實際上不知悉新奇的事物,甚至連舊材料之新的安排方式也不知道,而只接觸到一再重複的安排方式、固定的習慣,從自然界得到的暗示,以及歷史和神話,那末其想象的天地之窄狹是可以概見的。像過去的澳洲、紐西蘭和非洲內陸等“禁地”,與夫中國往日雲貴山區,是很難不落後的。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五 離隔和心性凝滯離隔(2)
離隔的結果是文化分子常年只受到同質的刺激。文化分子常年只受到同質的刺激,於是反應不免定型化。文化分子的反應定型化,於是心性無法不凝滯。文化分子的心性一趨凝滯,於是不願或不能改變其行動方式和思想路線,尤其是不願撤銷他的基本觀念和基本前提。當然,這並不表示他生來就是落後的,或保守的;而只是說長期的離隔和單調的刺激使人在許多方面形成固定的反應習慣。這種固定的反應習慣一經形成便衍生一種抗拒改變的傾向。所以,生活在比較離隔的文化裡的民族很少有顯明的和積極的改變其現狀的慾望。不僅如此,他們不歡迎一個突如其來的入侵因素打破其代代相傳的生活方式。中國的農村生活最足代表這種狀態。這種狀態並且衍發出一種“知足常樂”的人生哲學。這樣的人生哲學回過頭來又幫助心性凝滯。普遍的不識文字,這種情境有助於心性凝滯。
這樣的社會對於發展出嚴厲的社會控制是一個有利的溫床。當社會控制一旦建立起來,文化的固定性也就隨之增長。於是,永恆不變的世界觀和道德觀便被堅持固執。所謂永恆不變的形上哲學也滋衍出來。不變,是利於統治的。多利安人( Dorian)心性凝滯,而愛奧尼亞人( Ionian)則心性靈動。當柏拉圖訪問斯巴達時,看到多利安人因被離隔而心性凝滯大為羨慕。他為了建立一個理想國,主張人民與外界分開,把理想國封鎖起來,不與外界發生關係。真人(homo sapiens),正像灰狼等高階動物一樣,有領土和疆界的觀念。享有土地便利的民族常用人為的方法來保持對外的離隔狀態。非洲部族往往在村落附近設下陷阱以防入侵。切爾克斯(Cherkess)、苦爾德( Kurds),及剋夫爾( Kafirs)這些山地人居住在難以達到的地方,並且對外來的人深閉固拒。西藏人把他們奉為諸神之神放在僻遠的山谷裡。這類情境可以防止外來文化之入侵,因此也就是利於保持自己社會文化的純潔性。滇緬邊境裡的住民還保持著明朝服裝並且操中原口音的語言。這類情境水到渠成地有利於各形各色的“愚民政策”之構成。社會文化因此政策所形成的固定不變的秩序,對於統治的維持是一個基本的便利。
我們的討論進行到這裡,我們碰到一個根本的問題:一般人在本性上究竟是趨向於抵抗變化還是喜歡變化?我們要解答這個問題,首先必須明瞭所謂“人的本性”是什麼。這個問題在科學上是很難解答的,也許根本就是一個擬似問題(pseudo…problem)。自來一般人和宗教家及道德家所說的“人性”是經過各種文化涵化染過了色的“人性”。沒有經過這一番染色的“人性”是個什麼樣子,我們實在難以想象。即令我們能夠想象,我們的想象之本身還是文化涵化之產品——甚至我們的夜夢也是文化涵化的產品。'28'我們藉已經文化染色的想象來想象那已經文化染色的“人性”,就像戴上有色眼鏡來看有色的東西。這怎樣看得清楚它的“真相”?所謂“人之初,性本善”的話,是無稽之談。“人之初,性本善”之為無稽之談,正猶之乎“人之初,性本惡”之為無稽之談。“人之初”之性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我們只能說不知道。因為,在實際運作的技術上我們很難創造一個文化真空的情境,讓受試驗者生活在裡面,因為,這個情境還是“文化的”情境。即令我們將受試驗者分別放在地球上一切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