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最初我以為蟋蟀是兩隻弓都是有用的,至少它們中有些是用左面那一隻的。但是觀察的結果恰恰與我的想象相反。我所觀察過的蟋蟀(數目很多)都是右翼鞘蓋在左翼鞘上的,沒有一隻例外。
我甚至用人為的方法來做這件事情。我非常輕巧地,用我的鉗子,使蟋蟀的左翼鞘放在右翼鞘上,決不碰破一點兒皮。只要有一點技巧和耐心,這件事情是容易做到的。事情的各方面都得很好,肩上沒有脫落,翼膜也沒有皺褶。
我很希望蟋蟀在這種狀態下仍然可以盡情歌唱,但不久我就失望了。它開始回覆到原來的狀態。我一而再而三地擺弄了好幾回,但是蟋蟀的頑固終於還是戰勝了我的擺佈。
後來我想這種試驗應該在翼鞘還是新的、軟的時候進行,即在蠐螬剛剛蛻去皮的時候。我得到剛剛脫化的一隻幼蟲,在這個時候,它未來的翼和翼鞘形狀就像四個極小的薄片,它短小的形狀和向著不同方向平鋪的樣子,使我想到麵包師穿的那種短馬甲,這蠐螬不久就在我的面前,脫去了這層衣服。
小蟋蟀的翼鞘一點一點長大,漸漸變大,這時還看不出哪一扇翼鞘蓋在上面。後來兩邊接近了,再過幾分鐘,右邊的馬上就要蓋到左邊的上面去了。於是這時是我加以干涉的時候了。
我用一根草輕輕地調整其鞘的位置,使左邊的翼鞘蓋到右邊的上面。蟋蟀雖然有些反抗,但是最終我還是成功了。左邊的翼鞘稍稍推向前方,雖然只有一點點。於是我放下它,翼鞘逐漸在變換位置的情況下長大。蟋蟀逐漸向左邊發展了。我很希望它使用它的家族從未用過的左琴弓來演奏出一曲同樣美妙動人的樂曲。
第三天,它就開始了。先聽到幾聲摩擦的聲音,好像機器的齒輪還沒有切合好,正在把它調整一樣。然後調子開始了,還是它那種固有的音調。
唉,我過於信任我破壞自然規律的行為了。我以為已造就了一位新式的奏樂師,然而我一無所獲。蟋蟀仍然拉它右面的琴弓,而且常常如此拉。它因拼命努力,想把我顛倒放置的翼鞘放在原來的位置,導致肩膀脫臼,現在它已經經過自己的幾番努力與掙扎,把本來應該在上面的翼鞘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應該放在下面的仍放在下面。我想把它做成左手的演奏者的方法是缺乏科學性的。它以它的行動來嘲笑我的做法,最終,它的一生還是以右手琴師的身份度過的。
樂器已講得夠多了,讓我們來欣賞一下它的音樂吧!蟋蟀是在它自家的門口唱歌的,在溫暖的陽光下面,從不躲在屋裡自的欣賞。翼鞘發出〃克利克利〃柔和的振動聲。音調圓滿,非常響亮、明朗而精美,而且延長之處彷彿無休止一樣。整個春天寂寞的閒暇就這樣消遣過去了。這位隱士最初的歌唱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快樂些。它在歌頌照在它身上的陽光,供給它食物的青草,給它居住的平安隱避之所。它的弓的第一目的,是歌頌它生存的快樂,表達它對大自然恩賜的謝意。
到了後來,它不再以自我為中心了,它逐漸為它的伴侶而彈奏。但是據實說來,它的這種關心並沒收到感謝的回報,因為到後來它和它的伴侶爭鬥的很兇,除非它逃走,否則它的伴侶會把它弄成殘廢,甚至將吃掉它一部分的肢體。不過無論如何,它不久總要死的,就是它逃脫了好爭鬥的伴侶,在六月裡它也是要死亡的。聽說喜歡聽音樂的希臘人常將它養在籠子裡,好聽它們的歌唱。然而我不信這回事,至少是表示懷疑。第一,它發出的略帶煩囂的聲音,如果靠近聽久了,耳朵是受不了的,希臘人的聽覺恐怕不見得愛聽這種粗糙的,來自田野間的音樂吧!
第二,蟬是不能養在籠子裡面的,除非我們連洋橄欖或榛系木一齊都罩在裡面。但是隻要關一天,就會使這喜歡高飛的昆蟲厭倦而死。
將蟋蟀錯誤地作為蟬,好像將蟬錯誤地當作蚱蜢一樣,並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如此形容蟋蟀,那麼是有一定道理的。它被關起來是很快樂的,並不煩惱。它長住在家裡的生活使它能夠被飼養,它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它每天有萵苣葉子吃,就是關在不及拳頭大的籠子裡,它也能生活的很快樂,不住地叫。雅典小孩子掛在視窗籠子裡養的,不就是它嗎?
布羅溫司的小孩子,以及南方各處的小孩子們,都有同樣的嗜好。至於在城裡,蟋蟀更成為孩子們的珍貴財產了。這種昆蟲在主人那裡受到各種恩寵,享受到各種美味佳餚。同時,它們也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來回報好心的主人,為他們不時地唱起鄉下的快樂之歌。因此它的死能使全家人都感到悲哀,足可以說明它與人類的關係是多麼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