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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上次在夢裡見到時的裝束,襯衣、褲子和微微低著的頭,一模一樣。這次她看得更仔細了,連眼角的皺紋都沒有放過,茨威格已經上了年紀,肯定有五十歲了。
她仍然聽不見茨威格在說什麼,她覺得這很重要,但就是聽不見,一切就像在放默片。實際上,茨威格並沒在說話,他的神態更像在傾聽。
房間很大,但沒有陽光,窗簾是拉上的,很嚴實地把內外隔絕開。這似乎是個秘密的聚會。是的,聚會。韓裳知道,房間裡並不止兩個人。
這是在歐洲吧,屋裡的陳設打掃得很乾淨,但韓裳能看出上面蒙著歷史的塵灰。這一幕距離今天有很長時間了,至少也將近七十年。因為弗洛伊德是在一九三九年死去的。
韓裳突然因為自己這個判斷而吃了一驚。為什麼會想到弗洛伊德,他和這一幕有關嗎?那個睡在躺椅上,只露出半截後腦勺的死氣沉沉的老人,就是弗洛伊德嗎?她想了起來,是因為那個蝸牛殼,眼前才出現了這些幻覺的。而且,弗洛伊德早年在維也納做心理醫生時,就是躺在一張躺椅上,和他的病人交談的,因為這樣可以和病人產生隔離感,讓病人能自如地把內心的話吐露出來。
視角不知怎麼一轉,讓韓裳看見了屋裡的第三個人。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猶太人,至少看起來是猶太人。和茨威格一樣的猶太鼻,上唇也留著鬍子。他的面容平靜,可是眼角卻不時抽動一下。韓裳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卻覺得他很熟悉,甚至比茨威格弗洛伊德更熟悉,怎麼會這樣呢?
是她的外曾祖父嗎?比她夢裡的更年輕些,下巴上的大鬍子也沒留起來。是他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了,參加聚會的都是猶太人呀,弗洛伊德也是。這個特徵代表著什麼?韓裳剛這麼想,就看見了一個非猶太人。
這個坐在椅子上,疊起二郎腿,面貌英俊留著兩撇細巧鬍子的男人,是個西班牙人。他瘦削的身軀裡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正是這種力量,才把韓裳拉到了這裡。
達利的神情比先前那幾個人都自在一些,他的目光遊移著,似乎現在正在說話的那個人,並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忽然之間,達利好像看見了本不應存在於這間屋子裡的韓裳,朝她望了過來,並且衝她詭異地一笑。
韓裳嚇了一跳,正不知該怎麼辦,卻發現達利消失了。在她面前的只是一把空著的椅子。
疑似弗洛伊德的腦袋還露在躺椅上,茨威格和熟悉的猶太人也在,但是達利……那只是一把空椅子。
剛才那是幻覺嗎?哦不,自己已經在幻覺裡了。
韓裳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
真的揉了眼睛,居然在幻覺裡能控制自己的動作了嗎?
當她放下揉眼的手,幻境如潮水般退去,她又看見了蝸牛。
韓裳知道自己並沒有沉浸在幻覺裡很久,因為解說小姐和那位老人還在身邊不遠的地方。她正在為老人介紹牆上貼著的一組照片。
“這張照片是年輕的達利和布努艾爾的合影,布努艾爾後來成為享譽世界的電影大師,但這個時候,他和達利都沒有名氣。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兩個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正在合作搞一部電影,雖然布努艾爾是導演,但實際上達利的意見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電影的程序。這部名為《一條安達魯狗》的短片後來引起巨大反響,載入電影史。這部短片有著強大的震撼力,以至於主演剛拍完影片就自殺了。”
韓裳突然打了個冷戰,她幾步走到解說小姐面前,問:“主演自殺了?”
“是的。”解說小姐肯定地點頭。
“能說得詳細些嗎,為什麼自殺?‘’
阿古覺得頭有些不舒服。不是因為感冒,他的感冒已經快好了,而是長時間集中精力聽夏綺文家裡傳來的各種聲音,並且一一分辨出來,太耗神了。
夏綺文現在在書房裡,沒有動靜。或許在看書,或許在發呆,或許在幹些他聽不出來的其他事情。竊聽器畢竟是一種比較古老的手段了。又有聲音傳來。是夏綺文拿起了電話。
阿古在夏綺文家的固定電話上做了點手腳,不但夏綺文說什麼可以清楚偷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也能聽個大概。
一連串的按鍵音,電話通了。夏綺文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
她在給誰打電話呢?阿古心想。
電話接通後,那頭第一時間並沒傳來說話的聲音。
“喂?”
“啊,我是夏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