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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睢⒒褂腥禾蹇ɡ璒K式的演出填充了電視螢幕。
這場較量是饒有趣味的,不僅是因為它們的規模像是大衛與歌利亞,而且還因為在它們表面相異之下是驚人的一致理念。權力的語言與娛樂的語言,不都以無休止地重複單一詞彙和情感,來窒息人們的感受力,從而放棄對真實世界和人內心渴望的探索嗎?有時候,《新聞聯播》與《快樂大本營》真像是孿生兄弟,對於前者,你分不清楚領導人今天的講話和昨天又有什麼區別,人民的生活水平總是穩步提高,國家總是處於進步中;而對於後者,整個世界似乎都被簡化成那幾十個明星的名字,笨拙的重複性模仿變成了一個人才能的唯一體現。前者喜歡使用的“大步向前”、“歷史性的進步”,被後者替換成“真的好經典”、“大師風範”。甚至連主持人的風格都沒有那麼大的差異:前者像是一個恆定的語言,充滿了制度與機械的力量;而後者則是人工的塑膠、玻璃與電子混合品,染上過多豔麗的人工顏料。它們都一樣缺乏真實、具體的人的氣息。
它們的一致性,也透過中央電視臺的內部轉型獲得確認。當這個代表著國家權威的壟斷聲音試圖擁抱市場時,人們立刻就發現了在它嚴肅外表下毫不節制的物質慾望與市民趣味。從《新聞聯播》到《星光大道》與《非常6+1》,不正是這種精神的最佳體現嗎?
湖南衛視的成功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競爭,這場號稱實質是“市場創新”的競爭的比賽,變成了“複製”速度的比賽,誰能更快速地複製來自於日本、中國臺灣或歐美的電視節目,誰就變成了優勝者。如果透過電視節目來看待我們的國家,那麼這真像是個滑稽的、小丑式的國家,人們模仿、撒嬌、自戀、淺薄……
我知道這些資訊在潛移默化中已經塑造了我們的內心,在某種程度上,這個社會的思想與情感像是由卡爾·*的教條、麥克盧漢的媒介論與鮑德里亞的消費社會論來共同統治的。
二
李家溝大橋下土坑的地形,比我想象的更復雜。“你只要拿這個閃光燈,對著紀念碑,然後同時按這兩個鈕,”幾分鐘前,我的攝影師朋友高遠叮囑我,然後他指著黑魆魆的遠處,長江水應該在那兒流淌,“那就是三峽移民紀念碑,我半小時前才發現。”
我順著他的右手,只看到一片夜色。已是傍晚7點鐘,奉節的夜生活已經開始。李家溝大橋像是兩種生活的分界線。在橋的這一邊,是城市的休閒廣場,一家又一家的餐廳、旅館、舞廳、商場連線在一起,用霓虹燈管塑造的店名,姿態誇張地吸引著過路人的注意力。但在橋的另一邊,卻仍是一個待建的城市。我不知道,那個深度估計超過50米的巨大土坑,是準備修建新的建築,還是等待被填平。我看到了那幢修建好的海成大廈,樓地基的一半似乎已懸空在土坑上。
我依稀記得三峽移民紀念碑的形狀,那是在《三峽好人》的電影畫面裡。確切而言,是電影中的那句令我過耳難忘的臺詞“3 000年古城要在兩年內拆遷”促使我開始這次旅行的。我記得賈樟柯有一次對我描繪他在奉節5個月時間裡的拍攝經歷。“我的鏡頭跟不上這種節奏,”他說,“一開始,我能看到一座舊樓在遠處,在短暫回北京後再回到現場,樓房消失了,緊接著,另一片建築又倒塌了,即使攝影機鏡頭保持著靜止,裡面的空間也早已面目全非。”
不穩的生活(3)
這句話成為今日中國的某種隱喻,變化寬闊、龐雜、沒有規律、無視個人的意志,以至於人們要用鎮定自若或麻木不覺來對應這種變化。在賈樟柯經常去的一家小餐館的平臺上,一端的圍欄甚至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老闆娘神情淡定地站在平臺邊上炒菜,她的身後幾步就是山崖,下面流淌著長江水。 在《三峽好人》這部電影中,那塊像是擺放歪了的俄羅斯方塊的三峽移民紀念碑,就像那座在夜晚突然閃亮起來的彩虹橋一樣,是行政力量的象徵,前者意味著舊世界的結束,後者則意味著新世界的到來。在電影的最後,這塊始終沒有竣工的紀念碑,像是天外來客一樣,突然飛上了天。
真實的紀念碑依舊“停”在那裡。它矗立在長江邊的一個土坡之上,依舊沒有完工。要抵達那裡,我必須要穿過那個巨大的土坑,然後再爬上小山坡。原以為10分鐘的路程,我走了整整30分鐘,路程中被永不消退的黃土所包圍,間或有一輛汽車穿過我身旁向江邊行駛去,而江心不斷有一道光隱隱射來,那是停泊在江面上的客輪。而那幢海成大廈,則一直懸立在那裡,我擔心它隨時會倒塌下來。
紀念碑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