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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直在遊神,她正企圖從滿堂官員中找出可以依靠的人。之前在東宮的日子,她就明白表叔沒有半點要幫莫家的意思,如今他做了皇帝,頭一樁事是冊封了莫名其妙的弟弟,是為自己舉行隆重的登基大典,而非急於為外祖家平反正名。最後一批族人行刑的日子就在眼前,小皇后覺得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要為家族努力。
可這一整晚,連一個正眼看她的人都沒,所有人都在逃避她的目光,無視她的存在。此刻突然被靜太妃問話,她呆滯地望過去,竟是連靜太妃問什麼,都沒聽見。
邊上有宮女提醒道:“娘娘,太妃問您,朔親王妃未受過冊封,該怎麼辦。”
小皇后鎮定下來,應道:“那就請皇上為她舉行冊……”話未完,他就聽見皇帝低沉的哼笑,震得皇后心中顫抖,怯然抬眼偷偷看了皇帝,明明他面帶微笑,可卻笑得皇后背脊發涼。
“本宮年輕不經事,還是太妃做主吧。”皇后改了口,對在座眼神迷離的眾人淒涼地一笑,便藉口飲了酒頭暈,請求退席。
眾人擁簇皇后離去,湘湘看到皇后身上的禮服十分寬大,色澤也略嫌黯淡,彷彿是存放多年的舊物,若猜得不錯,指不定是先帝莫皇后年輕時的衣裳,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宛若新作的衣衫,她很滿足很感激,可皇后實在是有些可憐。她的族人就要被全部問斬,她卻不得不在這歌舞昇平的世界裡,強顏歡笑。
齊晦正為靜太妃的話不屑,轉身見湘湘心無旁騖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衫,神情十分愛惜,滿足的眼神裡又有一份不知遊離去哪兒的嘆息。他微微皺眉,湘湘在想什麼,她沒聽見靜太妃正在為難她?
“麗妃橫行六宮,以至於先帝被矇騙而虧待了賢妃母子。”宋靜姝慢慢複述著皇帝讓宮女傳達給她的話,毫無感情地努力念出抑揚頓挫的味道,“先帝必然不願二皇子的婚事草率了事,朔親王妃的人選,當謹慎對待。這件事不急於現在有結論,自然朔親王妃的位置,也要暫時空出來。”
在座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的聲音漸響,皇帝終於發了話道:“靜太妃久侍先帝左右,最明白先帝的意思,既然如此,朔親王妃的位置暫且空出,改日再議。”
湘湘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見齊晦淡淡一笑,似乎示意她別在乎這些。湘湘頓時心安,嫣然予以回應,她是不在乎,哪怕被看做是齊晦的侍妾也無所謂,身份地位是給別人看的,日子過得好不好,才是他們自己的。將來若是與齊晦攜手站在最高處,今日所有笑話他們的人,都會彷徨害怕。
並非她野心勃勃,而是她相信,只有齊晦成為帝王,才會給這個國家真正帶來希望,也只有齊晦身上流淌著,這個國家的皇室血脈。
然而夫妻間的相視一笑,和對眼前一切變故的淡漠,卻更深地觸怒了皇帝,他仁慈和善的面容下,熊熊燃燒著嫉妒的怒火,更在湘湘明媚的笑容裡,意識到一件讓他不寒而慄的事。
齊晦知不知道,只有他一人是先帝的血脈?皇帝渾身緊繃,但很快稍稍放鬆,孽種還是皇嗣,到如今誰還能證明,老東西們都死絕了,誰還能證明他不是先帝的兒子?心頭唯一的隱憂,就是那晚在冷宮裡的倩影若真是湘湘,那她也極有可能聽見皇帝和賢妃的話,知道自己不是皇家血脈,也就意味著齊晦,早晚會知道。齊晦,終究是留不得的。
皇帝的目光繼而徐徐遊走在朝臣之間,看見淡定的龐峻,又看到其他幾位白髮蒼蒼的老臣,心中頓時生了殺念,這些老傢伙興許知道當年的事,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動搖自己的帝位。
朔親王妃一事,靜太妃提得很唐突,但齊晦夫妻淡漠無視的態度,使得話題難以展開,也許齊晦和湘湘反抗或解釋,都會引起議論,可他們倆完全沒把太妃甚至皇帝放在眼裡,彼此會心的一笑,足夠向所有人證明他們的情意。
直至宴會終了,眾人眼中朔親王身邊的這個陌生女人,都宛若天仙般的存在,她嫻靜高貴,又極具美貌,羨煞一眾人。她與樣貌俊朗、談吐高雅的二皇子並肩而坐,真真天造地設的一雙,座中女眷一整晚下來無不盯著齊晦看,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般配。宴席散去後,俊美的朔親王夫婦成了最熱門的話題,明明皇帝和太妃有心拆散他們,可他們登對的相貌,默契的言行,似乎已經將世人征服。
王府尚待籌建,齊晦暫時沒有住處,皇帝本意邀請他們留宿在皇城之中,齊晦卻說慕家老宅尚在,他要帶妻子住回外祖家,至於王府籌建,是皇帝的心意,他也欣然接受。
皇帝既然以仁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