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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君與知言心中疑雲頓起,都坐直身,知言見機尋藉口告退:“祖母,我在世英姐姐處拉了東西,過去取上,正好同她一道來用晚飯。”
方太君一把拉住知言,沉聲對著兒子說:“都坐下,說吧,如今還有什麼事,我經受不起。”
大老爺坐在椅上,腿微微發抖,目光躲閃,不敢看母親和妻子殷切的神情。
燻爐中點著御製百合香,清香彌散四處,屋中一片死寂,知言感覺到方太君渾身發顫,輕摟住老人以示安慰。
大老爺輕咳兩聲,穩定心神,緩緩開口:“母親,兒子所說之事,您一定要撐住。素心,你也是。”後一句對著大太太說。
方太君感知到不妙,這一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沉著點頭。
大太太許是心有靈犀,不自覺間已是淚流滿面,手絞著帕子顫聲催促:“老爺,你倒是說話。”
大老爺看向妻子,露出不忍之色,下狠心咬牙吐出話:“孔家來了人,琴兒,琴兒六日前疫了。”
此訊如霹靂驚雷一般,屋中諸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知琴年前還好好的,派了人上京給祖父母及家中諸人送節禮、報平安,沒聽說她得病,素日身體康健,事出突然,必有蹊蹺。
大太太流著淚,不敢置信地說:“老爺,你莫要說笑,定是聽岔了,咱們的琴兒好好地,那個黑了心腸的人編排出話,我尋他問個究竟。”
方太君只在聽信後,身子微搖晃,冷靜問道:“訊息可準,孔家派誰來送信。”手底下緊握住知言。
大老爺雙手抹面,忍下眼中的淚水,嚥了口唾沫,說出來人:“孔家姑爺,親自上京,絕無虛言。”
大太太瞧一眼婆母,再瞧向夫君,盼望自己做夢,方才什麼也沒聽到,伸出雙手抓著大老爺的胳膊,聲淚泣下:“老爺,你……琴兒,琴兒,怎會,她身子壯實,從小很少得病吃藥。”
大老爺面露難色,再次瞅向知言,一臉糾結。
方太君字帶鏗鏘:“九丫頭自小跟在我身邊,我同你父親說事,她從未向外傳過一言半語,說吧,她嘴緊。”
大老爺手輕抖,索性站起身,依是猶豫。
大太太手中攥緊帕子,停止哭泣,目不轉睛盯著夫君。
方太君傷心至極,反輕笑:“九丫頭也是要出嫁的人,讓她聽聽,長個見識,我們也鬧個明白。”知言就是想走,被方太君緊抓住,也脫不了身。
大老爺仰天長嘆,一臉悲傷,說起原由:“前幾日琴兒和弟媳帶著丫頭到庫房挑衣裳料子,因屋子光線暗,拿著燈臺,不慎燈臺打翻點燃料子,庫房著起火……”他再也說不下去,坐到椅上埋著頭。
大太太倒鎮靜,剖絲抽繭,問起話:“庫房著火,琴兒應該能跑出來,再者孔家難道沒有下人救火。”
大老爺捂著臉,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庫房連成一片,都是見火即著,瞬時火勢擴散。孔家規矩嚴,內院只有婆子們,又被嚴令不得亂跑,延誤了時機,琴兒當場就受煙氣燻,送了命,她的弟媳尚還有氣息,也料定活不長。”
大太太滿是憤慨地質問道:“姑爺呢,他在何處,眼睜睜瞧著琴兒送命,我可是把女兒親自交到他手裡,他答應要照顧好琴兒一生。”聲音嘶竭,幾近發狂,知言毫不懷疑,若大姐夫在此,會被大太太掐著脖子相問。
方太君不語,坐著靜靜聽,軟語安慰兒媳:“素心,你聽松兒把話說完。”言辭中帶出懇求。
大太太瞧向婆母的眼裡透著絕望,淚水再次溢位眼眶。
大老爺鼓勁把話說完:“起火時,姑爺和世子爺都外出公幹,家中只有老公爺。”
大太太聽出言外之意,急切地問:“是老東西不讓人救,害了我女兒的命。”
大老爺不置可否,只說:“因是庫房,往常人跡罕至,老公爺發話說燒幾樣身外之物不要緊,萬不能破男女大防,壞前後院規矩,只幾個內宅婦人提水……”他自己也說不下去,別過臉忍著悲痛。
大太太驀地站起來,神情激動,大聲叫嚷:“上摺子,參孔家,奪了衍聖公的封號,給我的琴兒討個公道。”
大老爺緩緩抬起頭,苦笑說:“孔家身敗名裂,兩個外孫將來如何自處,那都是琴兒的骨血,讓我們眼睜睜瞧著他倆遭世人唾棄?”
大太太絕望地跪在方太君膝下,哭求說:“老太太,您最疼琴兒,求您做主,給孩子討個公道。”
孫女突疫,方太君焉能不悲痛傷心,到底經歷過事,心中權衡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