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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西一條寬闊街道,兩處宅子並排屹立。從東頭數第一家大門上懸掛匾額,上書杜府兩字。再往西去,一所宅子佔了多半條街,氣勢非凡,門前兩座石獅威武可畏,嶄新的朱漆大門緊閉,只留角門供人行走,正是燕京乃至舉國最為顯赫的一家人,內閣首輔、吏部尚書、太子少傅秦敏秦懷安之府宅。
孟煥之牽馬行至秦府大門處停駐腳步,已不是第一次到首輔府,比起七年前,此間榮耀勝於往昔,繁華顯露於形,整條街未見到閒雜人等。
他靜站片刻,從懷中拿出名貼遞給小廝長興。才十來歲的小長興頭臉白淨,面龐清秀,從主人手中接過名貼,略整衣飾,挺直腰桿走上前,到秦府投名貼。
就在這空當,首輔府大門處幾位家丁閒來無事,躲在陰涼處議論門外的主僕兩人,猜度又是來投奔的學子,家丁甲說:“瞧他穿衣打扮,不像是落魄人家的子弟。”
家丁乙說:“可說不好,方家幾位表少爺穿綾著緞,還不是靠著咱們老大人,才能有點出息。”
人群中有個上了年紀的家丁呵斥道:“老太太孃家的人,也是讓你嚼舌頭的,小心上頭聽到,扒了你小子的皮。”
家丁乙輕嗤道:“府裡誰不知道方家惹得老太太都不喜,話說回來,我可就在此處說一兩句,但傳出去,定是你們幾個告的密。”
眾人都不屑,屁大點事,還值得告密。家丁甲又繞回原處:“門外那人今天為著何事來,咱哥幾個打個賭,誰輸了晚上請喝酒。”
聽聞有彩頭,幾個家丁來了興致,紛紛下注,有猜是來投親,另有猜尋老大人庇護的學子,更有猜怕是來提親來的,引得大家鬨堂大笑,言語間擠對:“提親,該不是你小子做白日夢。咱們府裡剩下的幾位小姐,有頭臉的公子哥打破頭面都見不上,連邊都挨不著,想當年,聖上都想讓大小姐做太子妃,老大人都不情願。就憑眼前的小子,老大人真把府裡的小姐許給她,我管你叫爹,莫說一頓酒錢,十頓都不在話下。”
仍是前面年長的家丁狠拍方才說話之人:“大小姐都沒了,你小子不要命不打緊,我還想留在府裡混口飯吃。”
眾家丁吐舌,悄悄吸口氣,說到興頭上,竟把頭等忌諱忘個一乾二淨,相互間使個眼色,噤聲不語,各就其位。
正值小長興走到大門,做揖道:“勞煩各位哥哥,這是我家主人的名貼,欲求見首輔大人,還望通稟。”
秦家的家丁私底下嬉笑是一回事,守在大門緊要處,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絕對沒膽仗勢欺人。聽聞對方一個小廝談吐不俗,門衛中領頭的小頭目拿過貼子略掃一眼,再仔細打量門前兩人,畢恭畢敬請主僕兩人到客房先暫做休息,命人牽過馬匹照看一二,沏了好茶奉上。
小頭目這才急跑到外院和二管事處,遞過名貼,諂媚道:“你老一早叮囑過,小的不敢怠慢,把來人安頓在客房,好吃好喝供著。”
秦和冷哼道:“算你小子識相,沒給我招禍,回去仔細伺候,回頭打賞。”說完轉身直奔外院大書房秦敏起居處,腳底生風。
大熱天,小頭目苦哈哈地奔波一個來回,好歹還能得聲二管事的讚賞話,得個頭份臉面。得了,回去伺候貴客。別說,就客房內那位孟姓俊俏小子是何來頭,讓老大人親自發話不可怠慢,自己一幫人在大門處守了幾年才盼到,難不成真是提親來的,今晚的酒錢可是輸定了。
小頭目想到此處,本來高興的心情,又刷地低落下來,要對著來人陪笑臉。心裡頭直罵方才挑頭打賭的龜孫子,逮著機會給龜孫子尋個小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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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煥之正坐在待客的廂房中,憶及七年前,也在同樣房間相候,瞧著府中賓客雲集,朝中有品階官員笑意淺浮,言辭間把秦首輔誇得天上地下人間絕此一人,笑聲肆意,唯恐旁人聽不到,真乃百官醜態。自己少年心性,深惡痛絕下,拔腿一走了之。因怕不告而辭,回家後受祖母責罰,捎了書信回家,遊學四方,因此結交一二摯友。
憶及往事,孟煥之嘴角微噙笑,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拔人進屋,打頭之人卻是舊時相識——秦四郎秦昭,一年多不見,秦家四郎變化不小,個頭長高几許,幾與自己比肩,愈加沉穩大氣。
秦昭進門便拱手道:“不知孟兄大駕光臨,昭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孟煥之還禮,謙讓道:“貿然登門,原是修遠失禮。”
秦昭微微一笑,單手做出請的姿勢:“孟兄客氣了,祖父等待多時,快同我一道前往。”待孟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