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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回到知言屋裡。
因著在孝期,往年守歲都在孟老太太正屋,今年正式算他二人除夕日獨處,故知言屋裡也花費了一番心思。榻上褥墊、靠枕、背條都換成新,一水的茜羅色,桌上長頸寶瓶中插著臘梅,萬字紋鼎爐中燃著桅子香,還是知言臨來滄州時同知儀討要的,眼下也剩得不多。
知儀十月裡嫁給梅家,另幾位出嫁的姐姐都有了好訊息,唯秦昭成婚一年有餘,沒聽見有動靜。
用過晚飯後,打發丫頭婆子也自去樂,知言斜倚著迎枕嘴裡唸唸有詞,孟煥之在旁聽她絮叨多時,忍不住探頭問道:“又在盤算何事,說出來也讓我聽聽。”
被打斷思緒,知言白了孟煥之一眼,扳著手指頭對他數道:“三嫂去年底生下二姐兒,大嫂年初生了個哥兒,聽來信說二嫂也有了好訊息,三嫂、四嫂、五嫂都是第一次見,再加上六姐和七姐等咱們都燕京,估摸著孩子也都呱呱落地。我數著該備幾份禮,這兩年做的針黹皆用不上,好在年底新打一批金銀錁子,並幾個長命金鎖,尋出來幾對水頭好的鐲子,外加庫中幾匹新來的料子,也都齊全。煥之,你再幫我想一下,看有遺漏的地方好提前做補救。”
孟煥之盯著小娘子一口氣說完,終忍不住笑出聲,半戲謔半認真地說:“娘子出手,萬事皆順,就這麼辦。知言,咱們什麼時候也添個孩子。”
這口氣說得,好像變個戲法孩子就出現。知言不由得看一下自己的肚子,再瞧向孟煥之,他不像在說笑。頓感壓力巨大,孟家是單傳了好幾代,子嗣單薄,可圓房才幾天。她嬌嗔地看向孟煥之表示不滿,不料正中他的下懷,手伸到知言的胸前探到衣裳底下,一本正經說:“所以還須為夫繼續賣力。”
知言真懷疑這兩年他怎麼過來的,及以前常年在外行走時的作為,為著不給自己添堵從來不想問及往事,如今逃不過他的祿山大爪,忍不住戲說:“煥之,你活脫脫一副紈絝公子哥的樣子,虧得祖父還誇你有志向,他老人家原也有看有眼的時候。”
孟煥之佳人在懷,早都心猿意馬,眼前人是他的妻子,私下裡調笑,閨房之樂都不為過。從小接受教誨,外間的人不曾沾染半分,年少時祖母給的兩個通房也只是丫頭之流,不比得終生相伴的嬌妻須真心相對。兩年多的相處他對小娘子生出的不單是責任,情意早在心中,綺念也因情深而起。
他半哄半強褪了小娘子的衣衫,見其肌膚細膩白嫩,依稀布著淤痕,放輕手下的動作,勾得她情動,九深一淺行了敦倫之事,見小娘子微帶著慍怒,不知出於何因又起了興致。
知言看得孟煥之的眼神,急捲了衣衫到屏風後,用一旁壺中半溫的水沖洗了,再穿好衣裳。出去時望著悠閒自在,神情滿足的某人,決定離他遠點,白天忙碌不停,除夕守歲都不放過自己,一定要保持三尺的距離,故隔著榻幾意在劃清界線。
孟煥之瞧得真切,心下好笑,好整以暇取出一樣東西在知言眼前晃悠,引起她的注意,順勢為其戴到脖頸上。
知言輕撫手羊脂白玉雕就的雙雁玉墜,大雁乃忠貞之鳥,孟煥之隱晦地表達他的心意,從一而終,至死不渝,姑且先信了他。她俯身將頭臉埋在孟煥之的懷中,悶聲說:“煥之,我心中有點不安,怕你現在對我好,將來有一天煩了如何是好。”
孟煥之指背輕劃過知言的臉頰,溫聲說:“日出而升,日落而降,週而復始千年矣,羲和不曾懈怠。修遠和蘭芷即使只做一世露水夫妻,也要執手共進,有始有終。”
知言不想追問他娶得旁人也是同樣對待,人生難得糊塗,何苦刨根問底為難自己,她有一生的時間去求證。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
孟煥之有他的追求,秦知言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標。
靜寂冬夜,滿室生香,此時有聲勝無聲,兩人相偎至子夜,盯著丫頭小廝們放了炮仗、煙火。
漫天的煙花散落下來,如流星劃過天際,空餘蒼穹獨守孤寂。知言緊依在孟煥之懷中聽著滿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迎來長盛三十年,也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