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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滿朝上下爭相議論廢立太子的同時,中原腹地又傳出流民做亂,許多無家可歸的災民聚嫋成匪,不僅滋擾大戶商戶,一些小戶農家也遭其黑手,苦不堪言。州府無力剿滅,齊齊上奏摺請求朝廷派兵。
長盛帝連日做困獸鬥,愁著頭髮都白幾許。北方用兵已耗費國庫銀兩許多,眼下韃靼兵撤回為爭汗位,來年春時定會捲土重來。剿匪?拿什麼來剿,兵馬未行,糧草先動,三軍將士每日嚼用數目驚人。
眼看著南方稅收也銳減,此時天子如置身於水深火熱中,深悔放恩師歸老山林,放眼望去,滿朝竟無人可替他分憂。正發愁間,別說真還有人替他出謀劃策,雖是館閣體寫就,卻也是柳骨顏筋,端得好風骨。文章也寫得妙,陳數軍隊積冗憋端,另提議奪爵減等,廢除世襲罔替。朝中數個空有虛名的公侯之家只知吃俸祿,坐吃山空,為禍一方,便如蛀蟲侵蝕國體。
長盛帝閱完大呼妙,再看署名:翰林院秦昭具上。
幾位閣老對著奏疏面面相覷,去歲頭甲三人中沒一個老實規矩,先有杜謙痛斥舉朝上下,後有秦昭逾職插手軍務,狀元郎更是常伴君側,比他們這幾個閣老還要深得聖心。
出人意料的是,四位閣老異口同聲反對,兩派之間雖各自有考慮難得意見一致。
董大學士和馮尚書存著愛才之心,諸公侯經營二百有餘,豈是輕易動得了的,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秦昭此舉比杜謙有過之而無不及,惹火上身。如果令行透過,損害不計其數達貴顯族的利益,他們定會恨得咬牙切齒,焉能放過始作俑者。
安大學士眼睜睜瞧著他的學生中杜謙先冒頭,不料又出來一個不合規則的秦昭,盯著奏疏眼中幾欲冒火。師顏掃地,如何讓他能忍下這口氣。
寧閣老另有考量,他想得更多,天子今日衝著公侯先動手,下一個說不準便是江南諸大家族,還是先做好防備。
這就是他的內閣,各自為黨,各懷心思。長盛帝嘆氣揮手揮散諸閣老們,煩悶間命人喚孟翰林進宮。
對著朝中新貴,含章殿的小內侍們個個畢恭畢敬不敢懈怠。
孟煥之見過天子後,拿過秦昭的秦折細讀。心中思忖,舅兄這是出奇制勝,還是投石問路,意在博得天子青眯。兵行奇招,不是不可以,太過兇險。可以想象一旦經過廷議,定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聖上,軍務整頓還需緩一步。”孟煥之交回奏摺,適機進言。
“人人都說緩一步,你來說說還有什麼事刻不容緩,急需解決?”長盛帝在殿中踱來踱去,大聲質問道。
孟煥之正色回道:“揚州司馬,其心可誅,請聖上早做決斷。”
司馬家根基甚深,朝中官員十之三四皆為其門生子弟,從開國以來,影響朝政頗深。歷任皇帝也曾下定決心剷除,無奈收效甚微,眼看著司馬清儼然成為江南半壁江山的無冕之王,田產鹽課稅賦全都減半。長盛帝若再不出狠招,恐來日無面目去見列祖列祖。
可是如何出招才能有效?秦敏任首輔時,拉攏韓、蘇兩家結為朋黨,意在與揚州司馬分庭搞禮,不久後朝中陷入黨|爭之禍。兩派之間不論對錯,不論黑白,所爭焦點全在維護己方利益。如今秦敏不在朝中,更是無人能遏制司馬派系。
聖上提名王善叔當選內閣大學士,遲遲不能透過票擬,就因為寧閣老一心想讓另一位江南人士進內閣。天子出言行事都難以執行,更不用提部府的公文傳達到江南十三省,幾如廢紙空言。原先的肥缺官員個個打破頭搶著要去的地方,現在全都做推諉,生怕被點了南邊的差事。
見天子在沉思中,孟煥之輕語:“揚州書院為司馬之根基。”
他只點到為止,蘇、韓、司馬三大書院門生遍佈天下,無形中掌控各地輿論風向,就看天子可否願意背罵名果斷出手。
長盛帝明白其中關節,神情莫辨,聲音略帶著疲憊:“容朕再考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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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從翰林院回來,先到母親房裡小坐片刻,瞧著她一夜之間華髮早生,心中也是酸楚難當,拿出十分的好性兒陪著說話。
常氏猶念念不忘嘀咕四奶奶至今還未傳出喜訊,日日在房裡吃齋唸佛,拉了兒子到佛龕一起磕頭。
秦昭不忍拂母親心意,且不論他心中信與否,神情虔誠做足全套功夫。他又說了許多好話哄得常氏破泣為笑,這才離開。
現在三房所住的大宅除了常氏和崔、林兩位姨娘外,另還有秦昭的兩個通房,全都見不了天日。以前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