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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丈夫的嫡親妹妹經歷痛楚,做為嫂嫂她理應凡事走在前頭,為他分憂。雖然此刻傳來屋內一聲聲痛叫,聽著揪心,也有幾分畏懼和害怕,她沒生過孩子,生產時痛苦只從別人口中略知皮毛,明知艱難也要硬著頭皮上。
知言止住嫂嫂的腳步,婉言拒絕:“打小我們姐妹最親,這當下四姐最盼著有個姐妹在身邊。四嫂候在外頭就成,兵荒馬亂的,總要有人做鎮不是。”
非是知言炫耀姐妹情深,女人生孩子著實痛苦萬分,四奶奶又沒經歷過,還是不要嚇著她。
“好”,四奶奶冰雪聰明,感謝小姑體貼自個,輕拍知言的手背,“妹妹快去,外間有我在。”
她是幸運的,夫家的小姑小叔子們沒一個衝著嫂嫂挑剌生事,言語行動中十分尊重;老天行事公平,許是見她自幼平坦順風順水,故意挑出最難的一道坎擺在面前。成婚近四年無子,連個喜信也沒有,四奶奶心中只剩下微弱的希望。再等等,她暗道。
產房內,一盆盆血水往外送,穩婆往產婦嘴中塞一片百年老參,“大奶奶先歇一會,等回我喊用力時你再加把勁。”
知畫面無血色,氣若游絲應下,她瞧見知言進來,強擠出一個笑容,“九妹,你怎麼來了”
知畫笑得比哭都難看,眼底深深的憔悴和黯然,墨羽般烏髮被汗水浸透,一縷縷沾在一起,玉容失了顏色,到如今這般地步仍要爭強,不願在妹妹面前示弱。
知言走近握住知畫的手,多半年沒見面,皓腕竟瘦了一圈,指上的丹蔻豔如往昔。
“知畫,你太不懂事。”知言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祖父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老祖宗遠在西北,一封封千里傳信問著我們姐妹是否安好。”
“還有母親在府裡不得出來,也是成日掛念著你,她閒時給幾個外孫做了許多小兒衣服。”
知畫閉目,清淚從眼角流出,鼻子微翕,因失血瑩白的肌膚透著青色,帶著病態的美感。
知畫手下溫柔輕撫知畫的臉龐,“秦知畫,咱們再加把勁把孩子生下來,我來陪著你。”
“嗯”,知畫握緊妹妹的手,跟從穩婆調配發力,一呼一吸間痛得讓人發瘋,她是祖父母的孫女,更是父母親的女兒,身體髮膚受之於他們,不能就此白送了命。她的夫君、兒子,哭喊間想起十年前的上巳節,柳絮飄飛,春風和暢,郎君如玉翩翩而來。如果沒有那一次踏春出遊該有多好,她仍是她,不再是現在的知畫。
從天剛拂曉直到月上梢頭,知畫中途昏死過多次,施針、點炙、撬開牙關強灌湯藥,甚至用冰水潑,各種法子使個遍,終是強撐著誕下一名女嬰,再次暈死過去。
孩子剛生下來都不會哭,跟初生的小貓仔一般瘦小,小臉憋得青紫。穩婆淘去嬰兒口鼻中汙物,倒提起腳用力拍幾下,才聽見一聲微弱的哭聲,算是活過來。
知言虛脫無力,比她自己生孩子都覺得累,在丫頭們的攙扶下走出產房,才掀起簾子,不由打個噴嚏,身上打個寒戰。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衣服也溼透了,產房內又悶熱,經寒風一吹,知言渾身發冷,先去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那邊廂房中,除了十三姑娘知媛,秦家在京的女眷全聚在蘇府,一屋子人懸著得心仍放不下。太醫請過脈,道知畫三日後才得平安,隨時都有血崩的可能。
早間秦暉一路疾馳電閃繞行近路,在大明宮門口拉截住秦家四姑爺,聞著對方滿身的酒氣和脂粉味,他忍住動手的念頭,微笑語:“四姐姐心中唯有夫君和幼子,若她真有好歹,縱在那邊也放心不下你兩人。到時,姐夫莫要推辭,還是乖乖領著兒子與我姐姐相聚。”
“你敢?!”
蘇元成怒語,對岳家眾人的性情和手段他也有幾分瞭解,絕對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卻也不會輕易了卻旁人的性命。
秦暉陰笑,走近逼視道:“有種試一下爺敢不敢,父親和四哥有功名在身顧及太多,爺乃白丁一人,真沒有不敢做的事。”
天色似暗微明,瞧不真切面上的神情,秦暉揪起蘇元成的衣領推他上馬,高揚聲調:“回頭把你外面的風流債全都了斷乾淨,莫讓你六爺知曉。以前是四姐姐護著你,從今往後爺不再聽她的話。”
此時女兒出生,蘇元成站在當院心中寒意不減,耳邊響著內弟的話,默唸妻子最好能逃過一劫。若不然,不僅他父子兩人,連累整個蘇家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