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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中秋節過得冷冷清清,燕京本就只剩嫡出三房,秦昭又去了北地,人愈發少了,大家相約好一起在秦御史府上團聚。
知言一早帶著意兒坐車去了大老爺處,晌午時分孟煥之也提前從衙門回來,父子兄弟聚在一處,對月淺酌,桂花釀的清香瀰漫在花廳中。
知言和兩位嬸孃、兩位嫂嫂及十三姑娘知媛圍在一起抹了會骨牌,其他出嫁的姐妹都在夫家過節不得回來,月前知靜跟著夫君放外去了湖州。
知靜嫁到方家十年間,上有難纏的太婆婆,身邊有愛挑事的小姑,正經婆母和嬸孃整天盯著她的嫁妝不放,沒過上幾天舒心日子。方恆出孝後,大老爺為女婿謀了個好差事,打發一對小夫妻帶著孩子出去躲幾年清閒。
秦家以前是一個整體,現時全撒落開來,遍佈大江南北。逢著年頭節下,各房派人相互送節禮,一甕上好的酒、幾匹時新的料子、幾把杭扇、兩樣當地土特產......
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樣那樣的禮物也在訴說另一個資訊,他們在異地也都過得不錯,讓京中的家人不必擔心。
京中幾房定期往西北送信送東西,送信的人回來時捎上老狐狸的親筆書信。方太君眼花,命身邊的幾個孫媳或孫女代她手書,全是閒言碎語。知言姐妹看了又看,再依依不捨把信交回到大太太手中。
有兩位老人在,秦家不會散,大家都能扭成一股繩。大老爺和大太太慢慢擔起家中的責任,讓人信服,靠得不是威儀,而是公道的心。
大家族中長子嫡系猶為重要,從小刻意栽培,享受特別待遇的同時也要比別的兄弟多付出。
秦旭跟著岳父在編修館,沒有個十年八年完成不了大典籍。介時,他也年過三旬,守著得來不易的清貴之名過後半生,再把這份名聲傳承下去。
這也是老狐狸為大房挑的路,大房的兩門姻親韓家和孔家說出去都是響噹噹的人家,明裡暗時幫襯秦旭不少。
據知言觀察,秦旭未必心中十分情願,可他也聽從了祖父的安排。大房今日之地位集聚秦家上下幾十年的努力,他不能信意揮霍,讓叔父和弟弟們的汗水白流。
相比屋內眾人相談甚歡,角落裡的秦昌苦著臉,邊向父兄瞥去,心中暗暗不服氣。原想著四哥不在家,他可以偷偷溜去參加秋闈,那裡想得到被父親和六哥輪番看守在家中,別說是出大門,出房門都不行。
知言早都聽說秦昌的事,見他悶悶不樂,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一般,心裡好笑,喚過秦旭的長子章哥兒耳語幾句。
才六歲的章哥兒小小年紀已很是有勢,踱著方步走到秦昌面前,小臉一本正經,聲音清脆:“十二叔,九姑母說你欠了她銀子,喚你過去算帳。”
廳中幾聲輕笑,秦昌朝知言坐的位置瞄一眼,氣乎乎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也不吭氣,就差跟人吹鬍子瞪眼。當然,他嘴上連毛都沒有,更別提鬍子。
幼時唯他心眼多,生得七巧瓏玲心,長到半大小子,最是難纏,秦家十幾個兄弟唯數秦昌不好管,瞧誰都比不上他,人又聰慧,孟煥之和秦昭和才學沒法讓他徹底心服口服。狂勁上來,老天排老大,他排老二。
知言都快愁死了,硬的不能來,只能說好話哄他:“現時長大了跟姐姐都生分起來,躲在一旁也不過來。要不,你和姐姐回去住幾天。”
“不去”,秦昌冷聲拒絕。
“走罷,意兒都想小舅舅了。”
不到一歲的意兒知道小舅舅是誰呀?知言撒著自己都不信的謊。
秦昌心中不痛快,八月十五,秋闈最後一場,他本來有機會參加,受人阻攔葬送大好機會,回府後又要被父兄盯著謄抄歷界三甲的試卷,寫得都快吐了,去姐姐家還能避兩天清閒。
他微不可見點了點,心思仍飄在秋闈號房裡。
事實上,此次秋闈秦家上下沒一人應試進考場,秦家老中青三代出了三個探花、三個進士,幾位女婿裡也有一位狀元、一位傳臚、一位庶吉士,再加上孔家姑爺要襲衍聖公的爵位,知恬嫁給暹羅王,張盛將來也要襲英國公爵位,可謂一門顯赫。
已經出頭的人熬夠資歷打拼在官場,未來得及出頭的要稍放緩腳步,別一下子全蜂湧出去,引人矚目不說,萬一中間有個差錯,後勁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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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昌跟著知言去了孟府,小鬼頭長大後變成難纏的小鬼,他心裡憋著火氣,時不時和人尋不痛快,對著孟煥之倒不敢做出失禮的舉動,對著知言橫挑鼻子豎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