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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侯府,
燈底下,世英翻看著帳冊,身為世子夫人,侯府上下大小事務都要從她手中過一遍。每天一睜眼,便要應對管事媽媽、寧遠侯府世代為僕的丫頭、婆子們。旁人私下裡拿她和婆母、大嫂相較,太嚴苛博不下好名聲,太鬆泛又不能御下,尺度當真難把握。
合上一本帳冊,世英將它交到心腹陪嫁婆子的手中,輕揮手道:“上個月的燭火錢比以前多出來一成,你去提個醒,叫她們收斂著點。只此一回,下回再犯,就不必在府裡當差了。”
那婆子迭聲應下,欲往外去,又聽見姑娘喚自己,轉過身恭謹聽吩咐道:“你盯著點,莫讓她們剋扣了大嫂那邊的份例,兩位小爺正是用功讀書的時候,香燭比別的房裡用得多。若是精簡到他們身上,世子爺回來頭一個不答應。”
婆子曉得其中利害,保證把眼睛放亮,不會讓府裡的下人慢待大奶奶和兩位小爺,見姑娘收了話語,她才出屋。
理完一天的俗務,世英渾身疲乏,歪在大迎枕上連妝都懶得御。還是身邊的大丫頭丁香幾下為她除了釵環換過衣裳,服侍著躺下。
困極了反倒睡不著,世英與值夜的丁香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閒話,她在府裡也就能和幾個陪嫁說說心裡話。
世英自覺心虛對著婆母有幾分畏懼,說話做事都循規蹈矩。大嫂做世子夫人時,兩人還有說有笑,後來大哥弄丟世子的位置,連帶大嫂也搬到府裡的偏院靜居。兩人再碰面時,總有那麼一股子彆扭氣息,使得以前的情誼淡了又淡。
因太公公尚在世,寧遠侯暫時未分家,喬家二房那幫人背地裡指不定恨死大房上下,世英更是不敢同二房的嬸孃、妯娌們閒坐敘家常。
深夜靜謐,丁香說起白日裡不能談及的話題,掌燈坐到姑娘身旁勸道:“姑娘,等世子爺回來,說什麼你也不能把他再推出去。你是不知道,大奶奶這兩天哭得眼睛都腫了,求了侯爺又求了夫人,盼著能撈出她孃家一大家子人。說到底,若是燕家的世子爺好好活著,就沒有後面他家二爺跟著楚王謀反的事。”
喬家大奶奶的孃家正是東平伯燕家,東平伯世子聲色犬馬早早蹬腿去了,天子駁了他家請封次子為世子的奏摺,這才有燕紀仁跟著楚王謀逆的事。八月十五宮宴,楚王派系全被拿下,燕府難逃覆滅的命運,家中老小都在獄神廟關著。
京中年年都有抄家滅族的,燕家與趙家的事說來也不稀奇,可這兩家與寧遠侯府喬家瓜葛太深。喬家大奶奶牽掛親人求了公婆,又求了老侯爺,她能使上的勁全都用上也收效甚微。
謀逆大罪,等閒人不敢在天子面前求情。雖說喬家對新帝有擁立之功,正是寧遠侯出山調動西郊健銳營,與孟煥之配合拿下楚王一系,燕趙兩人謀剌太子被抓個現形,求情的話兒叫喬家如何張的開口。
世英翻了個身,輕身應道:“我知道了。”
見姑娘還不當回事,丁香也是恨鐵不成鋼,輕搖世英,言辭懇切:“姑娘,你放眼看看,京中那個正室夫人不是費盡心思把夫君攏到房裡。世子爺敬你是明媒正娶的娘子,又是他的嫡親表妹,這才由著你冷落他好幾年。換個別人,丫頭的肚子裡早蹦出孩子來,那能容你清閒度日。”
才九月的天氣,屋裡點著燻爐,仍能感覺到冷,世英裹緊被子,含糊其辭:“只要表哥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好。”
“姑娘”,丁香驚訝,“你還是掛念世子爺的對不對?”
黑暗中,世英不發一詞,許久後她的呼吸平緩,似已睡著。
苦口婆心勸了半天,還是老樣子,丁香也是無奈的嘆口氣,熄了燭火自去睡下。
“不能再這麼下去。”世英默默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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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徵北大軍回京前昔,世英找到婆母處,摒退雜人,說出自己的想法。
“什麼?!”秦櫻語氣中含著怒氣,長眉輕擰,質問道:“你要與驍兒和離?”
“不成!”秦櫻繼而斬釘截鐵道,神情不無威嚴,氣派十足,想來真是動了怒。
“姨母。”世英沒有像往常一樣喚母親,而是改稱姨母。她起身緩緩跪在秦櫻面前,仍堅持己見:“燕家若不是因為襲爵的事情,斷不會起了謀逆的心思。喬家百年侯府,著實不易,不能因為我一人的緣故,將來叫天家糾住錯處。”
秦櫻平復氣息,沉聲問道:“你與驍兒成親不足五年,誰說將來為他生不下孩子。退一萬步來說,府裡沒有嫡子,庶子承爵也可行。你現在急著要和離,叫我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