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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天子諭令之日起,孟煥之即到新開府的吳王府走馬上任,他要做的是講經布學,講書本上有的東西,也講書本上沒有的東西。講他這麼些年在天子身邊的心得,關於治國御下,與朝臣周旋,明眼辨識真相,慧眼識得人才。
孟煥之不指望吳王一開始就對他全盤信任,也不抱希望自己初次亮相即能讓吳王心服口服。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非一朝一夕得來,只有兩種人可在短時間內鬨得別人心悅誠服,一種是說客,另一種人是騙子,恰好兩者他都不是。萬般行事只謹記盡責二字,日久見人心的古話向來無虛。
輾轉在大明宮與吳王府之間,面對君王與未來的太子——這世間最為顯貴的兩人,孟煥之言行更為謹慎,稟承一貫風格,不與人攀交,管好嘴巴,更甚者要看管住家小。
對於最後一點,他毫不擔心,妻子一向處事低調,天性又不愛那些明晃晃的珠寶頭飾及鮮豔的衣裳料子,能讓她牽腸掛肚的只有秦家一大家子人。根本不消他多說,她對外面的人有著很高的戒備心,很少聚到一群官太太中間說閒話。
她如此懂事識大體,也算是解了他的後顧之憂。
其實知言也想結交一兩個知已好友,時不時約出來喝茶聊天,樂呵一天散了各自回家。可從她做秦敏的孫女時起,每一場外出交際都帶著功利與目的。
京城貴女圈裡也分三六九等,知言的身份不上不下,見了頂尊貴的嫡女們自然要後退一步,別家庶女又都養得小家子氣,方太君不許孫女們和她們交往。數來數去,只有幾個武將家的女兒算是交往了一回,從她成婚後也都淡了。
昔年老狐狸權傾滿朝,連帶家中兒孫地位在京中數得上頂尖。孟煥之也不差,從進京伊始就被扣上天子近臣的名頭,一時灸手可熱。故別人同知言交好或多或少帶著討好的態度,她又不喜被人無緣無故奉承。
再者連張盛的三姐也每每套話,令知言好不厭惡。難道說嫁雞隨雞真還有這一回事?!
張玥年少在閨中時也還爽快,口快心直,自從嫁給東平伯家次子燕紀仁,一回比一回有心眼,句句話挖好坑等著你跳。
應對幾個有心眼的官太太倒也不難,只她嫌累,勾心鬥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整個人跟戴上面具。有那功夫回家陪倆個兒子,自己悠閒。
她盯著張玥親筆手書的貼子,很是乾脆回絕:“回了罷,就說我病著,身子沒好利索。府裡頭供著請來的神佛,也不方便見客。”
自個兒不出門,也阻了別人登門的機會。
立冬自幼跟在姑娘身邊,知道她的稟性,接過貼子,想了一下仍是問道:“東平伯家的爵位真是保不住了?四奶奶那邊也不知是怎麼個情形?”
東平伯府燕家既是喬駿的母舅家,也是秦家四奶奶的外祖家。想當年燕氏雙姝名動京城,分別高嫁到寧遠侯喬家並安遠侯陳家。可燕家的男丁沒一個爭氣的,吃喝享樂比誰都精,一大家子窩裡鬥得兇狠。
世子爺年紀輕輕就被引誘得懷裡不離女人,手中不離杯盞,年前一命嗚呼早登極樂去了。東平伯府連上數道奏摺,遲遲等不來天子冊封次子為世子,又逢著降等削爵的風頭上,大家都猜測東平伯府的爵位也到了頭,恐怕沒機會再傳一代。
燕家上下打點關節,最為得力的姻親英國公府斷不會為他家出頭,尋著尋著,找到了孟煥之跟前,大概碰了釘子,轉頭又來找知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下貼子。
“四哥不在京,燕家求不到四嫂跟前,他們準尋到安遠侯面上,咱們也管不著,只別沾惹上事非就成。”
知言放鬆身子歪到枕上,順便敲打立冬並幾個大丫頭,“大爺在外夠已辛苦,別的忙幫不上,只記得一點不要給他添亂。若是看著那樣花兒珠兒漂亮,說一聲就是,萬不能貪別人一點小利,挖自家牆角。”
她很少發威示強,今天勾起心事,眼神凌厲掃過屋裡眾人,盯得她們都低下頭,這才發話:“好了,都下去罷,順道把妝臺上的匣子拿出去,立冬看著分了。”
丫頭婆子們不一定有膽吃裡扒外,知言總是要做好防備,先紮緊自家的門檻。
待晚間孟煥之回來,聽知言略提幾句。他展顏微笑,輕勾住妻子的下巴,稱讚一句:“還是我家娘子能幹。”
知言橫他一眼,傻樣!她幹什麼都說好,有的時候真哄得知言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姐妹裡頭惟她最沒長進。去年在孃家住了近一年,隔三岔五受知畫大姐頭教訓,因嫌知言女紅技藝無一進宜,再深一層意思知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