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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盛帝樂極生悲,氣血翻湧衝上頭,在含章殿內當著太子及幾位朝臣的面昏厥倒地,其後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中,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御醫們圍成一團也想不出好法子,窺得周遭無雜人,孟煥之有幸摸到龍體把脈,凝神沉息,全部精力集中在手下二指上。
寸口脈浮而緊,寒虛相博,喁僻不遂,正為風症。上了春秋的人,年邁衰竭,邪氣侵襲,驟然喜怒極盛,常得此症。
太子目含殷切,緊盯著孟煥之的神情,見他站起身只微垂下眼簾不發一詞,暗地裡不由自己大鬆一口氣。
世上盼著父親死得越早越好的人,無非是東宮之主。
老二始終是老二,頭頂上壓著天下至尊,有可能有朝一日升為一,也有可能一跤摔下去再無翻身機會。古往今來下場莫不過歷任廢太子,死生任人宰割,半點不由己。
心裡歡喜是一回事,面上太子仍是純良恭順的大孝子,守在天子病榻前侍奉湯藥,日夜不離其左右。
他才被立為太子不足一月,在後宮、前朝根基都淺,也沒甚聲望可言。後宮朱貴妃一手遮天,又有楚王和桂王在旁環伺,險像叢生。前朝他只能緊緊抓住父皇指給他的那一套人馬。
長盛帝不嚥下最後一口氣,禁衛和錦衣衛都不會聽從太子排程,他們永遠只聽令於龍椅上的人。
這當頭,有五分信的人也要信八成,只要能用得上的人,太子極力蒐羅攀交。對著父皇親自指派給他的侍講孟大人,太子依據來人過往的性情和品德,一咬牙也是當成心腹。
京中流淌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孟煥之思量再三,打算讓妻子帶著兩個兒子到郊外莊子上小住幾日,暫避風頭。他們幾人在燕京城裡,總讓他分心不少。
七|八月瓜果成熟的季節,樹木興盛,田園間自有許有樂趣,又是一番新奇的天地。
知言早就想帶著意兒出城,讓兒子領略一下田間生活,趁著他還小尚未入學,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痛痛快快玩,聽了孟煥之提議,歡快地應一聲好,喚過丫頭們收拾衣物去了。
意兒更不消說,睫毛撲閃,眼睛明亮如星芒,撲騰著小腿去找奶嬤嬤,聲音清脆迴響在院中:“張阿奶,我要帶上蟈蟈。”
張媽媽連聲應好,跟前跟後為意兒打點行裝。姑娘小時候,她眼裡只有姑娘一人。等姑娘長大成人又生下小少爺,她的眼中也只有小少爺最寶貝。真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緊著好東西全給意兒。
知言說了幾回,見張媽媽全當耳邊風,也就隨她去了。反正意兒最遲明年也要搬到前院去住,照著秦昭他們小時侯的例子吃苦受凍,離了後宅,張媽媽夠不著,正好改一改兒子身上的小毛病。
哼著小調,知言腳下輕盈穿稜在屋內,撥動得珠簾晃動不停。興奮勁過去,意識到不對勁,她停下手裡的活,揮手示意屋裡的丫頭們都出去,偏過頭去瞧孟煥之。
他正在榻上哄著思兒玩,一下一下拔著木球金鈴逗兒子,眉眼皆帶著笑意,松籠著家常月白衫,看上去閒適無比。
不同於意兒愛笑活潑,思兒性子偏沉悶。以前是意兒主動找爹爹玩,現在是孟煥之上趕著哄弄思兒。大概是知言懷孕時提心吊膽,老憋著一股子抑鬱之氣,連帶腹中胎兒也性子冷鬱,再說後悔也不來及。
孟煥之也覺察到兒子這一點,但凡有空想盡法子陪著兒子玩,耐心十足,滾動木珠發出聲響引得思兒注意。
“思兒,給爹爹也滾過來。”
胖小子盯著木珠滾動,只微抬了一下屁股,沒有伸手去夠的意思。
一次不成,再來一次,終於一雙小胖手猶豫了半天方才慢慢抓住木球,拿過在一旁悶頭自個兒玩。
孟煥之微一笑,慢慢來罷,兒子尚小。
留下榻間獨自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思兒,孟煥之抬步去陪妻子,對上她含著憂色的雙眸,輕啄一記香唇。
“坐下,我有話要說。”說是坐下,可他緊摟著懷中人兒,悶熱的天裡也不覺得熱,輕搖著她說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萬事都不要想,帶著兩個孩子暢快玩幾天,等著我親自去接你們。”
知言一直靜靜在聽,她與孩子們離開事非之地,那他呢?!
“京裡是有點不太平,為夫不會有事。”四目膠著,鼻尖相觸,低沉魅惑的男音呢喃:“好不好,嗯~”
“好”,知言鄭重點一下頭,湊近了親吻,如藤蔓般纏住他再不鬆開。
深情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