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之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門被封,司馬清往門前一站,甚至不用多說一句,就有千計的文人眾情憤概,紛紛聲討朝廷來的走狗。
看守的兵士那裡敢攔,縮到一旁任司馬清撕了封條,大搖大擺走進,廣袖如雲,峨帶輕飄。單論風姿,當真可稱得上人間絕色,只可惜狼子野心,儒雅斯文做表,慾壑難填。
孟煥之在遠處負手佇立,從司馬清露面,再到他到不費吹之力進到書院內,直到目送人影消失不見,方才收回目光。
“只可惜!”
孟煥之嘴裡喃喃道,待他再次回到驛館,即被人帶到王善叔的住處。屋內一位年青人正和王善叔交談,眉目清秀,正是第一天到揚州時,當街挑釁孟煥之的人。
不及王善叔代為引見,那名青年站起身直說來歷,雙目烔烔有神,“我父姓蘇名諱沐陽,八年前秋闈前夕正是他與主考官私下見面,回家五日即暴病身亡。他是被人下毒害死,求兩位大人清稟做主,還亡父一個公道。”
當日大街上蘇公子點出殺身成仁、捨身取義的典故,孟煥之隱隱猜到他的來歷。
昔年科考舞弊案死的豈止蘇沐陽一個,廢太子的恩師王和生,上百學子及涉案官吏,另有流放者。
孟煥之以前也曾就此逼問過王慎,但故交咬緊牙關不肯吐口,長久以來,一直有幾處疑點不能解惑,正好有機會可問得一清二楚,故問道:“蘇公子今日肯來真是急大人和我所難,不過尚有一事要請教,八年前科考一案,涉案的考生當真都是知情者,甘願領死?”
蘇公子早有準備,從懷中拿出一摞筆墨,推到兩位欽差面前,一一解釋道:“先父死得不明不白,臨終前雖留下一封書信,無奈母親怕在下涉足險境,偷偷藏起,直到幾年前她病得不行,方才拿出來道明實情。”
緩了一口氣,蘇公子面上現出哀傷之色,接著說:“當日涉案的學子或死或被罰奪去功名,全家亦受牽連三代之內不能科考。幾年間,在下假借可幫他們偽造身份一一走訪,於內情瞭解七八成。”
聽到此處,孟煥之抬頭不禁傾身向前,追問一句:“如何?”
蘇公子輕聲嘆息,指著紙上的幾個姓名,“只他們四人通曉底細,雖然人都死了,但他們的父母親長等早在幾年前改名換姓,搬遷到別處生活,當中有一位的胞弟去歲進了進士,點了外放做縣丞。”
“這麼說,令尊受人指使單獨面見王和生,又與這四位舉子會面,其餘人等雖一口咬定透過太子恩師買試題,但他們見的人也是這四人。”
孟煥之稍加思索便想通其中關節。至於信鴿一事更好解釋,都是經過訓練,飛來飛去就為引人注意。
即使在貢院裡未被發現,其後也必定有後招,王和生的親信長隨也被收賣更能證明這一點,無孔不入,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人心不足蛇吞象,司馬清想要個傀儡,與朱家密謀拆太子的根基。王和生獲罪赴死,太子失卻自幼授教的恩師,加之長盛帝偏袒朱貴妃母子幾人,他果然經受不住,幾年後失德做出醜事,順理成章被廢。
事至如今太子被廢,朋黨之禍盛行,江南司馬派氣焰高漲,真相大白也於事無補。王善叔和孟煥之對視一眼,他們只能還死人一個公道和清白。
蘇公子忍辱負重數年,只為今日,此間事了,他便起身告辭。
孟煥之和王善叔當要做挽留:“公子且留步,若你踏出驛館一步,不消明日,司馬清定會知曉。以他暇疵必報的性子,絕不會放過和他做對的人,你還是留是此處更為穩妥。”
蘇公子淡笑拒絕,輕點著外間:“還我父清白的那一日,就是我身死之時。司馬老兒或許會放過我,揚州派的文人不會放過一個他們眼中的叛徒,以後江南也不會有我的立足之地。兩位大人好意在下心領,就此告辭。”
孟煥之見挽留不得,喚過人跟隨蘇公子暗中保護。文人有傲骨,不願乞求別人庇護,他成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