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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放下狠話要求知畫必須跪祠堂以洗刷罪名,若不然,蘇氏必然要休棄她。
蘇氏族長頭皮發麻,這幫族老沒一個省心,來京數十日尋不到門路求情,轉而把怒火發給自己人,天天內訌不停。家裡一對小夫妻更是惹事精,兒子風流,媳婦睜一隻眼閉一眼也就過去。換過來說,兒子也太不像話,夜夜縱酒尋歡,哪裡有一點百年詩書世家子弟風範。
蘇氏族長思來想去,先把兒子喊來教訓一通,讓他收斂著點。節骨眼上,蘇家再不敢同朝中勢力結仇。
蘇元成已煩透了秦家人,岳父能風流快活半生,如今才收了性子,在家裡作畫撫琴,內弟也是燕京城頭號歡場浪子。輪到他,為何不可?
出去逛花樓,遭人暗算;外面包養了幾位紅粉佳人,也都統統一夜之間全跑得沒影;回到家裡,他也沒多肆意,耳邊不停響著妻子的埋怨和訓斥。
“她要和離?!真是反了天!”蘇元成無限憤慨,俊顏透著鐵青,胸膛氣得一鼓一鼓。
“給她一封休書算了。”蘇元成揮手怒語。
“不成”,蘇氏老族長斷然反對,說著好話勸兒子:“休了秦家女容易,惹火他家是為不妥,當下咱們忍著點,過了這個風頭,任由你行事。”
對於兒媳婦有和離的念頭,老族長心中也是不痛快,蘇家今時不同於以往,才在十幾年前決定娶首輔家的孫女做宗婦。秦家為京中首貴,勉強可配得上蘇家的門楣。
再倒退幾十年,蘇家完全有膽氣暗中處置不守本份的兒媳。如今,等躲過眼前一劫,放她回秦家。秦家老狐狸好門風要清名,家中出了個休棄之女,看他還有臉面自誇。
蘇氏父子商議停當,都當沒事人依舊與知畫相處。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蘇元成貪杯中之物,瞅空在府裡僻靜小院摟了姬妾們享樂,幾杯黃湯下肚他便吐了真話。
一眾鶯鶯燕燕被知畫管得太狠,心有怨忿,逮住機會就在蘇元成耳邊敲邊鼓,這個說大奶奶扣了她的月錢,那個埋怨大奶奶不近人情攔著不讓她見爹孃,還有人幸災樂禍語調誇張譏諷。
“大奶奶定下規矩,每月大爺只能在我們每個姐妹房裡去兩回,可我瞧著快有一年了,大爺也沒到正屋去一回。難道是姐妹們太多了,大爺忙不過來?”
大家笑得前仰後合,蘇元成也有幾分解氣,也是吃多了酒,乜眼著醉眼一不小心說漏了,“莫怕,再忍她幾個月,到時爺寫一封休書,叫她滾蛋。”
喧鬧的花廳頓時靜寂下來,六七個姬妾心照不宣對視一眼,復又帶著得意之色,繼續討好蘇元成。
知畫出嫁已有七年,蘇府上下都有她的耳目,沒等到次日天明,這話傳到她耳朵裡。
送信的小丫頭得到大奶奶親口發話給封厚賞,才出了屋跟著兩位管事婆子領賞去了。
知畫躺在帳中細細回想來路,目光順著帳頂鴛鴦往下,奶孃為了討個彩頭,所有的帳子上都繡了鴛鴦戲水。她在這樣的帳子獨自度過了數年,衾寒被冷,鴛鴦戲水更像是笑話。
祖父在京時,丈夫嚴守著規矩,一個月總有半個月在正屋過。自從京中再無秦首輔其人,她心中的良人全然改了面目,夜夜流連於花街柳巷,蘇府隔三岔五辦酒席賀納妾之喜。
論相貌之美,那些女人都不及她;論才藝,更不比不過錢大家和司馬老師親自教出來的學生;論風範,很難有人同秦家小姐們比肩。
知畫還是輸了,她的對手不是如花似玉的通房小妾,而是風流成性的丈夫。蘇元成的心裡有美酒佳人、詩書曲譜,唯獨缺了為人正道。
“來人。”
知畫打定主意,一骨碌爬起來,拿起枕邊的半臂先披上。幾個丫頭聽到動靜掀起帳簾,她們聽見姑爺背裡的話,為姑娘十分叫屈,又怕惹得她傷心,全都垂目不說話。
穿衣上妝,頭髮抿得油亮可鑑,一件件首飾都是前日臨睡前就挑好,挨次擺好放在一旁。點翠大拉翅鳳釵,珠粒垂寶石抹額,塗了胭脂,用上口脂。知畫再細看自己,她仍是好強不服輸的秦家四小姐。
見姑娘神色如常,用過妝後並未像往常先去看兩個孩子,而是徑直走到書案前,丫頭們心下不解,手底下動作不停,研墨的研墨,鋪紙的鋪紙。
約莫一燭香後,知畫已書寫完畢,笑指著兩張紙上大字問道:“起先都教過你們識字,可都認得這上頭的字。”
“和離書!”
“自,請,出,族!”
丫頭們掩口,花容失色瞧著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