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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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尷尬,程弼實在不知道該跟對面這個顯得木訥的先生說什麼好,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謝惠仁和董事會有什麼關係,問多了,反而不好。現在,程弼只有等他主動開口。
可是謝惠仁看起來是個天生不善言談的人,他的神色一直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當他的眼睛與程弼對視時,程弼才能發覺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笑意,可也只是這麼一閃便過去了。不過,這樣更顯得他的眼睛過於深邃和廣闊,似乎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包容。
現在莎莉坐在他們的側面,她也沉默著,一反常態地,作為程弼的特別助理,她並沒有表現出職業的待客之道,甚至連臉上的微笑也不見了。她盯著謝惠仁的側面,他的臉線條明朗而且柔和,有些清瘦,更顯得乾淨。他看起來三十多歲,臉上卻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儒雅的舉止和眼睛轉動時閃現而過的那道光,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
謝惠仁喝了一口茶,將杯子放在桌面的托盤裡,喉嚨裡輕輕地咳嗽一聲,開口說:“程先生,有些事我必須解釋一下。事實上,我是受人委託來參加拍賣的,我本人……”
“沒關係。”程弼笑了笑,心想,我現在只是董事會這場戲裡的配角,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早晚董事會的人會出現的。他繼續說道:“謝先生,在拍賣行業,這類情況也是有的,有些買家並不想公開身份,這可以理解。”
“可是,我……”
“關於這件事情先不用談了,我想您的委託人也並不想公開他的身份吧?”看到謝惠仁微微點了下頭,程弼繼續說,“謝先生,我們可以說說別的話題,比如,您對這件佛頭的印象?”
“嗯,我說不準,看起來……”謝惠仁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我想只有看到實物才更有發言權,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覺得這件佛頭不是原件。”謝惠仁一字一頓地說,似乎說出這句話是經過頭腦中激烈鬥爭的。
“哦?”程弼掩飾了一下他的驚訝,笑眯眯地說:“謝先生,你也認為是贗品?”
“不,不,不是贗品,準確地說,它經過二次開鑿,也就是說,它以前是件南北朝作品,它具備這個特徵。但是,後來它又經過修復,只不過這個二次開鑿的年代,要看到實物才可以判定。”
程弼無語了,確實,前一天的晚上,他仔細地看過,佛頭的後面確實有明顯的修復痕跡,只不過他以為那是經過千餘年輾轉過程中留下的遺蹟,比如某個年代,它的某個好事的收藏者心血來潮想把它打磨得新鮮乾淨些,就像古代寺廟中的僧人想修葺廟宇,重新刷了一下牆壁,卻將珍貴的壁畫破壞掉了。
謝惠仁剛提了個頭兒,又沉默了,看起來,他真是個不善言談的人。他靜靜地靠在沙發裡,出神地盯著面前的茶几,突然,他的眼睛一放光,重新對視著程弼,“程先生,你聽說過青州佛像嗎?”(註釋7)
程弼也是一驚,心裡不禁暗暗佩服起謝惠仁。他怎麼能想到這個?程弼微微合上眼睛,回憶著這個至今還無法破解的佛教史謎團。1996年10月,程弼剛剛讀完歷史學博士的時候,他的導師突然邀請他同去山東青州,說青州的一所學校操場施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佛像窖藏。
等他們趕到那裡的時候,發掘工作已經結束了,在一個面積50多平米,深度不到3米的窖坑裡,竟然發掘出400多尊佛像,奇怪的是,大多數佛像沒有四肢,其餘的,便是一些沒有身體的佛頭。
他的導師看了其中幾尊,從題材和雕刻手法上簡單一看,就可以判斷那是南北朝時期的作品,大概在公元5世紀到公元6世紀。青州的地方誌上記載,當時那裡有座遠近聞名的龍興寺,可是到了公元1300年前後,它卻突然消失了。
問題是,這堆佛像明顯是被人砸毀的,但在有些佛像上可以找到火燒和修復的痕跡。是什麼人砸毀它們,又是什麼人修復和掩埋它們的呢?
程弼的回憶漸漸清晰了,當時,很多人說那是南北朝時期幾次滅佛活動(註釋8)中毀壞的佛像,可是,經過鑑定,專家確定其中有幾尊佛像是北宋時代的,那麼這個假設就不攻自破了。還有人提出是北宋末年金兵五次攻打青州時,因為戰亂,僧人們埋藏起來的,可是很多史學家對此提出了質疑。最重要的,佛像身上還有貼金彩繪,如果是北宋埋藏的,五六百年的時間裡,那些彩繪應該早就褪下了。
直到今天,青州佛像之謎還是沒有解開。
像這種無法解答的歷史謎團,實在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