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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分神的一剎那,感到右手震動了一下,同時,一片熱熱的液體灑到我的手上。
什麼情況?
靠,我不是想殺你啊。
我看到我的右手已沾滿鮮血,尖刀深深扎入女清潔工的身體,刀柄已幾乎沒入!
隨著丁紫的一聲尖叫,我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飛快地衝出小房間。清晨的酒店大堂,如同子夜一片黑暗。我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也全是血,心跳劇烈。我穿過狹窄的通道,回到未來夢商場的底樓中庭。
我不敢往樓上逃跑,可能那些人還在徹夜搜尋我,只能逃到地下一層。面對空曠的卡爾福超市,忽然想起兩天以前,阿香就是死於此地。我躲到一個貨架後面,顫抖著閉起眼睛,想象那個十三歲女童般的身體。
一分鐘後,感覺眼前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當我睜開眼睛,卻看到了阿香的臉——這回輪到我發出駭人的尖叫了。
可是,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在四分之一秒內,我的脖子被什麼卡住了——該死,我受不了了,我想我快要窒息了!
掐著我脖子的,是一隻女人的手。此時一盞燈從頭頂照了下來,才讓我看清了那張臉。
莫星兒。
六小時前,她剛被我殘忍地弓雖。暴。
而今,我變成了可憐的兔子,而她變成了惡鬼般的獵人。
她小小的手竟如此有力,如同鋼鐵陷入我的筋骨。我還聽到一陣機器的噪音,好像是手持的小型電鑽——Fuck!我必須要用英語罵人了,你他媽的敢用德州電鋸來報復?
不……不……對不起……我不該罵你……莫星兒……是我錯了……請不要……不要!
電鑽飛速旋轉著,漸漸逼近我的眼睛。我拼命地往後退,背後是沉重的貨架,脖子已後退到了極限,而電鑽始終在眼前發出猙獰的聲音。
除了這恐怖的電鑽,我還看到了莫星兒冷酷的表情,那不是一個女孩的眼神,甚至不是一個人的眼神,而是一隻從地獄爬出的惡鬼的。她依然穿著那身白衣,被我弓雖。暴時穿的衣服,頭髮似乎剛剛梳理過,自然地散在雙肩,就像從古畫裡出來的魂魄。她的手仍然掐緊我的脖子,我全無力氣反抗。而她拿電鑽就像拿髮卡似的輕鬆,一毫米一毫米地向我逼近……媽媽,媽媽,你聽到了嗎?你快救救我啊!媽媽,你看到我哭了嗎?靠,我真的哭了,我的眼淚,該死的,不要啊……最後一毫米,我看到莫星兒嘴唇動了幾下,我明白她在說什麼——“去死吧!”
終於,電鑽佔滿了我的左眼。一陣鑽心的疼痛,只剩右眼能看到世界,一個被鮮血覆蓋的世界,熱熱的我自己的鮮血。
在莫星兒的電鑽刺穿我的大腦之前,心臟已提前停止了跳動。
我不是被電鑽殺死的,而是被自己嚇死的。
第四章海美
世界末日,人真的會把自己嚇死。
但不會把我嚇死,因為我早就日夜盼望這一天到來。
你們大概覺得我身世悽慘,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苦逼日子,只願解脫出這悲慘世界。
其實,你們錯了。
我叫海美,來到世上的十八年來,頂多就是打遊戲打到手指發麻,吃海鮮吃到急性腸炎——如果這也算是吃苦的話。雖然我的爸爸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科長,這職位卻是區政府裡掌握關鍵圖章的肥差,家裡常有生意人來訪,留下一條鼓鼓囊囊的中華煙,或一隻沉甸甸的廉價皮包。不到幾年,我家就在市中心買了豪宅,在郊區添了獨棟別墅,更為我去澳大利亞準備好了移民條件。在閒得沒鳥事的文化局上班的媽媽,已經開上了奧迪A6。她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但從不吵架,我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在乎爸爸有小三,只要每個月照常給我零花錢,我就可以買好看的衣服,換iPhone手機,去機場追五月天……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沒錢了,如果爸爸鋃鐺入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除非親子鑑定確認我是在醫院被抱錯的孩子)……甚至,如果世界末日來臨。
就像吃不飽飯的農村孩子天天想著怎麼掙錢養家餬口,給我家打掃的鐘點工整日想著怎麼從東家揩點油帶回自家,學校門口掃大街的外地人時常期望撿到一個手機或錢包——因為他們一無所有,而我生來就不缺這些東西,我缺的只有一樣——冒險。
爸爸把我十年後的人生也安排好了。高考全砸了也沒關係,反正肯定要被送去國外讀書。大學不畢業也沒關係,他會把我安排到一個旱澇保收的企業上班。上不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