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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服的翻領上有些烤肉串漬和煎雞蛋的印痕。
“嘿,澤西,”凱斯對坐在後面的那個亞美尼亞人說,“那傢伙的東西是在哪兒裝的?”
“千葉城。他沒有左肺,另一邊的肺葉被放大了,你們是這樣說的嗎?任何人都可以購買這些植入物,不過這個人特別聰明。”梅塞德斯突然轉向,避開了一輛裝滿皮革的低壓輪胎卡車。“我在街上跟蹤他,一天就看見十幾輛摩托車在他附近倒下,摩托車手都進了醫院,故事總是一樣的:一隻蠍子吊在剎車杆旁邊……”
“‘所見即所得’,是吧?”芬恩說。“我看到的是這傢伙的矽晶片簡圖,非常精緻。你看到的是他想象的東西。我想他可以把它縮成一個脈衝,很容易刺激視網膜。”
“你向你的婦女朋友講過這個嗎?”特熱巴希安在兩個超麂皮靠背之間探過身子來說道。“在土耳其,女人還是女人。這個……”
芬恩哼哼道:“你如果斜著眼睛看她,她會把你的睪丸當領結帶!”
“我不懂這個習語。”
“很好,”凱斯說。“他的意思是閉上你的嘴!”
亞美尼亞人縮了回去,留下一股剃鬚膏的金屬腥味。他開始用希臘語、法語、土耳其語夾雜一些英語對著一部三洋無線電對講機低聲說起來。對講機裡在用法語回答。梅塞德斯平穩地轉過一個街角。“調味品集市,有時又叫埃及集市,”汽車說,“修建在蘇丹·哈蒂斯1660年建立的集市的舊址上。這是本城市的中心市場,出售調味料、軟體、香水、毒品……”
“毒品,”凱斯看著汽車刮雨器在萊克桑防彈車窗上刮來刮去,說。“你剛才說過,澤西,裡維埃拉經常服用興奮劑?”
“一種可卡因和麥佩裡定的混合物,對。”亞美尼亞人又開始和三洋對講機對話了。
“他們曾經把這東西叫做度冷丁,”芬恩說。“他是個使用興奮劑的好手。你將和多麼有趣的人物混在一起,凱斯!”
“沒關係,”凱斯一邊說一邊翻起衣領,“我們會為這可憐的傢伙換個新的胰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的。”
一進集市,芬恩就明顯有了生氣。置身於擁擠的人群中,他似乎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他們跟著亞美尼亞人沿著一個寬闊的街心廣場行走,頭頂上是帶黑斑的塑膠板和刷成綠色的出自蒸汽時代的鐵製品。上千條懸吊著的廣告在扭動閃爍。
“嘿,天啊!”芬恩抓住了凱斯的手臂,“看那東西!”他指著前方說。“一匹馬,夥計,你見過馬嗎?”
凱斯看了一眼那經過防腐處理的動物,搖了搖頭。它被放在一個基座上展示,緊挨著賣鳥和賣猴子地方的入口處。多年來,它的腿已經給摸黑了,毛也掉了。“在馬里蘭州見過一次,”芬恩說,“那是大流行病暴發過後三年的事了。阿拉伯人還想從DNA中找出遺傳密碼重新生成它們,但一直沒有成功。”
那動物的棕色玻璃眼睛好像一直注視著他們走過。特熱巴希安領著他們走進一家離集市中心不遠的咖啡館——一間天花板很低的屋子,看起來好像已經連續營業了幾個世紀。骨瘦如柴、身穿骯髒白色外套的男孩子們,端著放滿土耳其酒瓶和小玻璃茶杯的鋼托盤在擁擠的桌子間靈巧地穿行。
凱斯在門邊的小販那兒買了一盒頤和園牌香菸。亞美尼亞人正對著三洋小聲嘀咕。“來了,”他說,“他來了。每晚他穿過隧道到集市,從阿里那兒購買他需要的毒品。你們的女人就在附近。快來。”
這是條古老的小巷,很有些年頭了。牆是用一塊塊深色石頭砌成的,人行道高低不平,散發著上百年來滴入古代石灰石裡的汽油的味道。“他媽的什麼也看不見,”他低聲對芬恩說。
“甜心能看見。”芬恩說。
“安靜。”特熱巴希安說,但還是太大聲了。
木頭與石頭或混凝土相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離小巷十米遠處,一束黃色燈光射在溼漉漉的卵石上,擴散開去。一個身影閃出來,門嘎吱關上了,狹窄的小巷又陷入黑暗。凱斯哆嗦了一下。
“注意。”特熱巴希安說。一道明亮的白光從市場對面大樓的房頂射來,圓圓的光圈正投射在古老的木門旁邊那細長的身影上。明亮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接著那人倒下了。凱斯斷定有人射中了他。他那雙柔軟的手看上去又白又可憐。
那束探照燈燈光沒有一絲閃動。
倒下的那人外衣的背部隆了起來,破了,血濺在牆和門道上。一雙長得難以置信的、滿是肌腱的手臂在強光中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