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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他顯然不是因為喝了酒才這樣嗒然若喪。他的臉平常總是紅撲撲的,現在卻一塊紅、一塊白,斑斑點點,樣子非常奇怪。他的兩隻手一直在哆嗦。
“出了什麼事了嗎?”
“我的妻子離開了我了。”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這幾個字說出來。他抽噎了一下,眼淚沿著胖乎乎的面頰一滴滴地落下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最初的想法是,她丈夫這種暈頭暈腦地對思特里克蘭德傾心相待,叫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再加上思特里克蘭德總是冷嘲熱諷,所以她堅決要把他趕走。我知道,雖然勃朗什表面端莊沉靜,但是脾氣如果上來,卻執拗得可以。假如施特略夫仍然拒絕她的請求,一怒之下,她很可能離開家庭,發誓再不回來。但是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看到這個小胖子的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實在不忍譏笑他了。
“親愛的朋友,別難過了。她會回來的。女人們一時說的氣話,你千萬別太認真。”
“你不瞭解。她愛上思特里克蘭德了。”
“什麼!”我嚇了一跳;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琢磨,就已經覺得這件事太荒謬了。“你怎麼能這麼傻?難道你是說你在吃思特里克蘭德的醋?”我差點笑了出來。“你也知道,思特里克蘭德這個人簡直叫她無法忍受。”
“你不瞭解,”他呻吟道。
“你是頭歇斯底里的蠢驢,”我有些不耐煩地說。“讓我給你喝一杯威士忌蘇打你就會好一些了。”
我猜想,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天知道人們如何想盡辦法來折磨自己——戴爾克毫無道理地懷疑起自己的妻子愛上了思特里克蘭德,因為他最不會處理事情,多半把她惹惱了。而他的妻子為了氣他,也就故意想盡方法增加他的疑慮。
“聽我說,”我對他說,“咱們一起回你的畫室去吧。如果你自己把事辦糟了,現在只好去負荊請罪。我認為你的妻子不是那種愛記仇的女人。”
“我怎麼能回畫室呢?”他有氣無力地說,“他們在那裡呢。我把屋子讓給他們了。”
“這麼一說不是你妻子離開了你,是你把她丟了。”
“看在老天面上,別同我說這種話吧。”
我仍然不能把他的話當真。我一點也不相信他告訴我的事,但是他的痛苦卻是真真實實的。
“好吧,既然你到這裡來是要同我談這件事,你就從頭到尾給我說說吧。”
“今天下午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走到思特里克蘭德跟前,對他講,我覺得他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可以回自己的住處去了。我自己要用我的畫室。”
“只有思特里克蘭德才需要人家明明白白告訴他,”我說。“他怎麼說的?”
“他笑了笑。你知道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讓人看起來不象是他覺得有什麼事情好笑,而是叫你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他說他馬上就走,說著,就開始收拾東西。你還記得我從他的住處拿來一些我認為他用得著的東西。他叫勃朗什替他找一張紙,一條繩子,準備打一個包。”
施特略夫停住了,喘著氣,我以為他要暈倒了。這根本不是我要他講給我聽的故事。
“她的臉色煞白,但還是把紙同繩子取來了。思特里克蘭德一句話也不說,他一面包東西,一面吹著口哨,根本不理會我們兩個人。他的眼角里含著譏誚的笑意。我的心沉重得象一塊鉛塊。我擔心一定要發生點什麼事,非常懊悔剛才提出叫他走的事。他四處望了望,找自己的帽子。這時候勃朗什開口了:
“我同思特里克蘭德一起走,戴爾克,”她說。“我不能同你生活下去了。”
“我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思特里克蘭德也一句話不說。他繼續吹著口哨,彷彿這一切同他都毫不相干似的。”
施特略夫又停了下來,開始揩汗。我默不作聲。我現在相信他了,我感到很吃驚。但是我仍然不能理解。
這時候他滿面淚痕、聲音抖抖索索地對我講,他如何走到她跟前,想把她摟在懷裡,她又如何把身體躲開,不叫他碰到自己。他求她不要離開,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她,叫她想一想自己對她的一片真情。他談到他們的幸福生活。他一點也不生她的氣。他絲毫也不責怪她。
“請你讓我安安靜靜地走開吧,戴爾克,”最後她說,“你不知道我愛思特里克蘭德嗎?他到什麼地方,我就跟他到什麼地方去。”
“但是你一定得知道他是永遠也不會使你幸福的。為了你自己的緣故,還是不要走吧。你不明白等待你的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