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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審美觀乃至人生觀自然就發生了變化——可這是活該,誰讓我們上世紀沒發明創造出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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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到錢櫃去訪親會友
Meeting with Friends at Qiangui Karaoke Bar
文趙趙
圖廖偉棠
“麥樂迪”剛進北京時,北京人快要樂瘋了。要知道,從前的北京人民是在多麼艱苦的條件下唱卡拉OK的:只要有個調就行,根本不管不顧畫面是否荒誕。而且很有一部分歌曲的卡拉OK版,總有一支電子琴彈奏著單音的主旋律從頭跟到尾,就像一直有個“菸酒嗓兒”卻又不會吐字兒的混蛋,隨著你的歌唱而大聲哼哼甚至蓋過你的聲線。
我有幾個朋友,就是靠早些年間拍卡拉OK致富的。說到如何拍攝,其實就是找幾個戲劇學院的學生,甚至隨便找個歌舞團一輩子跳不到第一排的伴舞,胡亂在泳池邊上走來走去擺幾個pose,再由腳尖兒拍到腦門兒,在穿著三點式的中段兒多停留一陣子——齊活。我們就曾經在那些黑漆漆的、逃生可能接近於零的卡拉OK包間裡,指著畫面上土到極點的、未成名時的大腕兒們驚異地叫:“啊,胡兵呀!”“啊,陳小藝呀!”
“麥樂迪”讓北京的聯歡之夜迅速上了一個臺階。相對精良的音響,相對齊全的歌庫,相對新式的服務——當然,比起後來的“錢櫃”,一切只是相對而言。但當時已經很了不得了,北京的“愛樂人”還沒見過KTV裡自設酒水超市的,沒聽說過KTV出版自己的雜誌的,就為了這種最前沿的時尚生活,玩著撲克牌在大堂裡坐等四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是常事,只要最後能唱上歌,就牛逼,毫無怨氣。
“麥樂迪”領了一陣風騷後,迅速崛起了一大片類似的KTV,包括唐人街、華普中心等等,其實他們的硬體軟體設施與“麥樂迪”相去不遠,但北京人好“扎堆兒”,這能從他們吃飯看出來,只要流行什麼菜,就全民總動員,非此菜不吃,直到莫名其妙再出一個新菜系,才又一窩蜂轉戰沙場。
“錢櫃”的出現打破了“麥樂迪”一統江湖的局面。那些著黑西服前呼後擁的waiter讓北京人仿置身香港的黑幫片,以為自己變作黑社會大哥。寬敞舒適的大堂,殷勤周到的服務,尤其,一應俱全、更新極快的歌庫,令耳朵與港臺fans同步的男生女生樂翻了天,頻頻在包間裡唱著第一時間出爐的真還是熱騰騰的榜首歌曲,或者,冷門到很冷的卜學亮的rap,無所不能。
北京的夜生活本來就十分枯燥,前面說過,因為愛“扎堆兒”,連有新酒吧開業,來來去去滿場都沒有new face,“小資”們前一陣看著《Sex and the City》,就曾疑惑地相互詢問:“這曼哈頓,這高檔生活,跟咱北京CBD裡混來混去的,沒什麼兩樣兒啊?”於是自豪之心大漲,越來越不把美國人民放在眼裡。
所以,北京人民改到“錢櫃”“扎堆兒”了。人人都有不同的朋友群,可居然不同的朋友群能在相同的地點遇上——“錢櫃”的自助餐廳,自動扶梯,樓梯上,洗手間裡——真的是沒有一個晚上能不遇見熟人的。我敢說,“人面兒”廣點的,隨便推開“錢櫃”裡十個包間的門,肯定能在其中一間裡找到認識的人。否則我免費在“錢櫃”當一個禮拜服務員。
有時候我會想:人民為什麼這麼愛歌唱?後來覺得,還是因為胸口有口悶氣壓著。唱歌這回事,是由丹田往外撒氣兒的,所以,這是最好的排洩精神垃圾的渠道。很多無聊男女,在KTV裡唱怨曲,喝到半夢半醒,任由摸摸捏捏,再想到這身世飄零,淚如雨下。白天,KTV之外,都跟人似的。
因為“錢櫃”的出現,迅速有了“金櫃”“銀櫃”,完全記不清楚。有次腦子糊塗的我,打電話叫人時竟大聲地說:“對,就在東直門橋邊兒上,‘鐵櫃’,對,叫‘鐵櫃’。”
53 洗腳店的爽快人生
Herbal Foot Washing
文胡晴舫
圖廖偉棠
北京的洗腳店是我的封建中國。
洗腳,學名是足部按摩。哪裡都有足部按摩店,你會說。從臺北、金邊、曼谷、香港、上海、長沙、東京、首爾,你想得到的亞洲城市都會有。北京,北京只不過是另一個亞洲城市罷了,有什麼區別。
但,北京的洗腳店不同。就是不同。如同這座當了八百多年首都的城市本身氣味一樣,它有種古老隆重的氣勢,有股裝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