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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若等懷胎滿八月,產出時即便是死胎也不過肚腹泛青而已,症狀與其他死胎的差異便不明顯了。”
皇后的聲音極輕:“皇上,臣妾分明記得,玫貴人的胎是泛青的。”她沉聲,如鐘磬般鄭重,道:“皇上,若玫貴人和怡貴人的胎真的是中毒,那就是說,死胎並非是天意懲戒,而是有人蓄意為之,謀害龍胎,動搖國祚祥瑞。臣妾以六宮之首的身份,請求皇上徹查此事,以告慰兩位龍胎的在天之靈。”
皇帝的眼中閃過雪亮的恨意,冷冷道:“查!朕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膽子,敢謀害朕的孩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徹查龍胎之死的事情上,沒有誰記得,去看一眼尚且昏迷未醒的怡貴人。如懿獨自走到暖閣門外,掀起錦簾一角,看著華衾錦堆中昏睡的女子臉色蒼白若素,一雙纖手在暗紫色錦衾上無聲蜷曲,空空的手勢,像要努力抓住什麼東西。她眼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再清楚不過,怡貴人想要抓住的,再也抓不住了。
因為連著兩胎皇嗣出事,連太后亦被驚動,一時間層層關節查下去,雷厲風行,連怡貴人身邊侍奉的宮人也一個沒有放過,一一盤查。宮中大有草木皆兵之勢,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連素日性子最張揚的嘉貴人也避在自己宮中,足不出戶。
016 前事(二)
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們最是做事做老了的,慎刑司的七十二樣酷刑才用了一兩樣,便已有人受不住刑昏死過去,有了這樣的筏子,再一一問下去便好辦得多了。
怡貴人的孩子死後,皇帝也甚少過來安慰探視,即便來了也稍稍坐坐就走了,一心只放在了追查之上。倒是皇后顧念著主僕之情,雖然自己的二阿哥還在病中,倒也過來看望了幾次。
怡貴人醒來後一直痴痴呆呆的,茶飯不思,那一雙曾經歡喜的眼睛,除了流淚,便再也不會別的了。加之太醫說她體內殘餘未清,每日還要服食定量的紅花牛膝湯催落,對於體質孱弱的怡貴人,不啻於是另一重摺磨。如懿和海蘭一直守著她,防她尋了短見。她卻只是向隅而泣,嘶啞著喉嚨道:“嫻妃娘娘放心,不查出是誰害了嬪妾的孩子,嬪妾是絕不會尋短見的。”說到這句時,她幾乎已經咬碎了牙齒:“嬪妾侍奉皇上這麼多年才有了一個孩子,他是嬪妾唯一的期盼和希望。到底是誰?是誰這麼容不下嬪妾的孩子!”
是誰要害孩子?連如懿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只能端過一碗燕窩粥,慢慢地喂著怡貴人,勸慰道:“吃一點東西,才有力氣繼續等下去,等你想要知道的事。”
一碗燕窩粥喂完的時候,卻是皇后身邊的趙一泰先來了。
他道:“請嫻妃娘娘和海貴人、怡貴人稍作準備,皇后娘娘請三位即刻往長春宮去。”
如懿擱下手中的碗道:“什麼事這麼著急?怡貴人尚在靜養,能不能……”
趙一泰道:“皇后娘娘相請,自然是要事。何況事關怡貴人,還請怡貴人再累也要走一趟。”
話既如此,如懿便命人備下了轎輦,即刻往長春宮中去。待得入殿,皇帝與皇后正坐其上,各宮嬪妃皆已到場,連在雨花閣靜修的玫貴人也隨坐其中。三人入殿後一一參見,便各自按著位次坐下。皇后見怡貴人病弱難支,不免格外憐惜,道:“趙一泰,拿個鵝羽軟墊給怡貴人墊著,讓她坐得舒服些。”
怡貴人忙顫巍巍謝過了,皇帝道:“你身上不好,安心坐著便是。”
慧貴妃揚一揚手中的絲絹,慵倦道:“外頭春光三月,正當杏嬌鶯啼之時,皇后娘娘不去御花園遍賞春光,怎麼這麼急召了臣妾等入長春宮呢?”
皇后一向端莊溫和的面龐上不由得浮起幾分愁苦之色:“自去冬以來,宮中皇嗣遭厄,悲聲連連,本宮與皇上都憂煩不堪,春光再好,也無心細賞。今日急召妹妹們前來,是因為怡貴人胎死腹中之事已有了些眉目,須得找人來問一問。這既是後宮之事,自然應該是後宮人人都聽著。”
怡貴人神色一緊,忙問道:“皇后娘娘所說的眉目,是知道害臣妾孩兒的人是誰了麼?”
皇后溫言道:“怡貴人,少安毋躁。此事關係甚大,本宮與皇上也只是略略知道點眉目罷了。至於事情是否如此,大家都來聽一聽便是。”
皇帝道:“皇后既然查出了點眉目,有話便說吧。”
皇后看一眼身邊的趙一泰,趙一泰擊掌兩下,便見許太醫與趙太醫一同進來。
皇后沉聲道:“眾人都知道怡貴人身罹不幸,龍胎死於腹中,乃是受了水銀的毒害。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