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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沙煙的盒子說:“把你的煙拿來!”穗穗爹不清楚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把半包老大哥給了過去。
都說湘西窮,又有誰真正領教過那種貧窮呢?那個時候,很多男人都還是叼著草煙桿子。老大哥賣一塊二一包那是男人們用來裝面子的,至於白沙煙,兩毛錢一根,已經算是奢侈品了。
穗穗娘手裡的白沙煙盒裡面還有三根菸,她囑咐道:“你看好了,這三根給陳老闆的,我們這家子就指望你談個好價錢了,穗穗,一路上盯著你爹。”說完,把老大哥全部轉移到了白沙煙煙盒裡面。穗穗爹的臉都快笑爛了,不住的誇老婆聰明。裝好煙盒拉了穗穗就出門了。
第十五章 無法解決的命案(下)
一路上,大家看他紅光滿面,都衝過來打聽他們家有什麼喜事。“能有什麼事啊?我帶我們家閨女逛街你們也看著希奇啊?!”穗穗爹小心翼翼打量著來人,彷彿他帶的不是房產證,而是一把把能讓他數到手軟的鈔票。穗穗高興不起來,她懷裡端著的是丈夫留給她的保命的錢,是哥哥和娘還有她自己的搖錢樹,想到這,她渾身就起小疙瘩,癢得她不知道往哪裡撓。
兩人沿著江邊,能看見過江橋的時候,他爹煙癮犯了,抽出一隻煙,剛要打火,穗穗看著不對勁:“別抽白沙!”他爹趕忙把煙從嘴裡拔了出來,一看,笑了:“都是跟娘學的,越來越精了。來,幫你爹選根老大哥!”
老大哥跟白沙煙很像,白管兒金黃嘴。從外表看,就是印上去的字不同,這老大粗瞅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就叫穗穗幫忙挑了。點上煙,緊張感頓時煙消雲散,走路都用飄的了。穗穗不高興看他爹那般得意,走先了一步。
快到橋的時候,穗穗習慣性的回頭——他爹正衝她詭異的笑!不,那不是笑,那張臉被扭曲了!嘴角向上翹著,做出微笑時的嘴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山夜裡四處逃竄的野狼,透著兇狠與恐懼。穗穗正對著他爹,嚇得像被人鉤去了魂,臉色煞白,全身汗毛倒豎起來,發不出聲,邁不開步,微乎極微的呼吸,手腳冰冷杵在江邊。
不僅僅是臉在扭曲,穗穗爹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抖動,兩腿像即將癱軟的泥塑努力支撐著,雙肩後翻下垂,脖子顯得又細又長,爆出來的靜動脈,像是雨後爬出地面的紫紅的大蚯蚓,渾身散發著一股吃人的邪氣。過往的行人都被這父女倆弄懵了,有人認出了他們,忙跑回去給穗穗娘報信去了,其他的人就躲得遠遠的看熱鬧。
穗穗的目光已經無法從他爹臉上移開了,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幾個膽大的人走近些想把穗穗爹從江邊拉過來,還沒有捱到,五步之外,都被邪氣逼退了。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突然穗穗爹的右手微微顫顫抬了起來,像是在向穗穗索要東西,突然他翻出眼白,身子往江裡橫倒下去了。穗穗彷彿從他爹的眼神中解脫出來了,她恢復了意識,身體卻一陣酥軟癱到在地。
朦朦朧朧中,她知道自己被人七手八腳的抬了起來。
朦朦朧朧中,她聽見孃親哭天搶地的叫喚。
朦朦朧朧中,她感覺床前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她醒來的時候,只有哥坐在床前。她虛弱的叫了聲:“哥……”大偉見他醒了,瘦削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等著,我叫娘來。”說著,築起柺杖走到門邊扯起嗓子不斷重複地喊:“娘!妹醒了!”
“娘!妹醒了!”
“娘!妹醒了!”
沒等他歇口氣,穗穗床前呼啦啦圍了一群人,穗穗的頭開始疼了,她害怕——這些人就像是老鼠一樣從房子的四面八方躥出來的。
穗穗娘忙驅散了人群,好讓女兒安心調養。
再次醒來的時候,娘跟哥哥都在。她想要起身,她娘眼尖,一把將她按了下去,說:“好好躺著,彆著涼了。”
穗穗努力回想著,眼珠繞著房頂跑了好幾圈,她才緩過神來,說:“爹呢?”
聽到這個人,母子倆剛才的一抹紅暈消失了。穗穗這才發現,孃的眼睛有些紅腫。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由得加大了音量:“爹呢?”
大偉說:“公安局的來幫忙了,爹他……還沒有撈起來。”
公安局……撈起來……難道爹爹已經……穗穗的頭又開始痛了。這時候門外有個男人在叫:“向大偉在嗎?”大偉說:“估計是公安局的。”就急匆匆走了去。一會兒傳來了他洪亮的聲音:“娘,找到爹了!”
她娘一個激靈衝出了房門,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披了件衣服跟在孃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