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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記者問,“倘若你們在龍山鎮挖到很多寶貝,會不會像在河南那樣,統統運回北平?”李濟回答,“這正是今天開會要解決的主要問題。首先要糾正的是考古不是挖寶,因為在我看來,對於增進我們關於歷史的學問來說,地下的瓦礫骨頭與黃金珠玉並無區別。其次,我要說的是,即便我這湖北佬存心要把你們山東的‘1930年10月山東城子崖首次發掘開工前。後排站前第一李光宇;左八王湘;右二李濟。(李光謨提供)
寶貝’偷走,我們的傅所長和我的學生吳金鼎先生也不會同意,因為他們二位都是地地道道的山東人。”李濟的幽默與機智激起一片笑聲資料出處:石舒波、於桂軍著,《聖地之光——城子崖遺址發掘記》,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00年,54—57頁。。
傅斯年有四兩撥千斤的氣度,李濟有運籌帷幄的縝密,加之傅斯年吳金鼎何思源王獻唐等人緣地望,城子崖發掘已是風正帆滿……
二、 城子崖的“求仁得仁”
1930年11月7日,城子崖遺址的首次發掘開始,仍由李濟主持,參加者有董作賓、吳金鼎、郭寶鈞、李光宇、王湘等人。
這次發掘在李濟的具體指導下,採用了考古層位學的方法,詳細繪製了地層圖。“地層”一詞是從地質學中借用而來的。人類居住的地方,天長日久必然會在原來的生土上堆積一層熟土,因其多呈灰色,所以也叫灰土層。在灰土層中,常夾雜著人類活動的遺物,這種包含人類文化遺蹟的灰土層,考古學上稱之為“文化層”。不同時代的人們在同一地區生活,會形成不同的“文化層”。如果有一時期沒有人類居住,就會堆積一層天然堆積物,如水流沖積形成的淤土、風吹形成的沙塵以及草木朽爛形成的腐殖土等等。這種自然形成的堆積層,考古學上稱之為“間歇層”。如果沒有發生擾亂,上層的年代必然晚於下層的年代。城子崖臺地的斷崖上清晰可見的文化層,猶如一部人類生活狀況的紀年史。
這次發掘頗為順利,先後進行了一個多月,於當年12月8日結束。最有特點的出土物是黑陶,其中的黑陶杯,“黑如漆、明如鏡、薄如紙、硬如瓷,掂之飄忽若無,敲擊錚錚有聲”。李濟將發掘物,交給城子崖的發現者吳金鼎負責整理。半年之後,吳金鼎將發掘出土的陶片和石器刻完記號,整理完畢,並形成了對龍山文化的總體思考,寫出《龍山黑陶文化之今天的觀察》一文。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章 殷墟·城子崖(10)
1931年的“九一八”事件,日軍佔領了東三省,華北也籠罩著一層戰爭的煙雲。這年夏天,取得哈佛考古學碩士學位的梁思永返國,應李濟之邀加盟考古組。10月,李濟便將主持城子崖第二次發掘的重擔交給梁思永。
城子崖遺址經過連續兩次發掘,獲得了重大發現,遺址內呈現“三層疊壓”的壯麗景觀。最上層是周代文化城址,曾為古譚的國都,已使用青銅,陶器以輪製為主,有正式的文字,與中國古史的記載相印證,所屬年代由此推定。中層是夏代的嶽石文化層。最下層是原始社會晚期的龍山文化層,屬石器文化,陶器以手製為主,但輪制已出現,所出土的黑陶和粉黃陶,技藝精湛,造型奇特,極富創造與想象力。此類工藝,到上文化層時似已失傳。
城子崖出土物的卜骨上層只用牛胛骨,下層兼用牛、鹿胛骨,故可推論上、下兩文化層雖屬兩個時期,但實為一個系統。由卜骨而知,城子崖文化與殷商文化為最直接的傳承關係資料出處:石舒波、於桂軍著,《聖地之光——城子崖遺址發掘記》,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00年,94—96頁。。另有多件出土物也看得出與殷墟的關聯,如版築與“夯土”,也可以反過來重新認識殷墟的建築遺蹟。
城子崖遺址首次發現的黑陶,是一個具有顯著特徵的文化體系的代表,最初稱為“黑陶文化”,後來被命名為“龍山文化”。李濟認為,“龍山文化”乃中國東部文化圈內由史前到有史可稽的歷史期間的重要橋樑;對於認識和研究中國新石器時代文化起了重大推動作用,“有了城子崖的發現,我們不僅替殷墟文化的來源找到了老家,對於中國黎明期文化的認識我們也得到了一個新階段。”
傅斯年以詩的語言稱頌城子崖遺址“是一個千年大樹的橫切面,又是一個多數脈絡的交匯所”。此次發掘工作,“為史前時代考古之一基石,在中國考古知識之徵服上,建一形勝的要塞,替近海地方的考古學作一個前驅”,“為崑崙山下一個長源”。他在《城子崖·序》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