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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這麼晚了,第二天還得早起,確實接近極限。
連加峰對丹巴說:“我們沒關係,關鍵是你睡好。”
當晚連加峰怕陳戈有問題出意外,儘可能做好防備,徹夜守護,寸步不離。丹巴獨自享用他們的房間,不受干擾,睡覺。凌晨連加峰開門進來叫他,他睡得不錯,體力完全恢復。陳戈卻還依然不行,她醒不過來,幾乎像是陣亡了。那時已經沒時間猶豫,連加峰決定把她從床上抬到車上。
“最壞的打算,就是弄到珠峰舉行葬禮,偷偷埋在那裡。”事後連加峰自稱。
他們摸黑上路,出賓館,走國道,左彎,踏上珠峰公路。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過公路檢查站時,四下裡一片漆黑,檢查站的屋子也是黑古隆冬。丹巴跳下車,跑去敲門叫人,末了連加峰去抬起攔在路中的路杆,讓丹巴開車穿過,直向大山深處。
天亮時陳戈醒了,連加峰卻睡著了。他穿著軍大衣坐在後排陳戈身邊,昏昏沉沉把她擠到車門邊,越野車一顛一顛,他一搖一晃,不時撞到陳戈身上,把她擠醒了。
陳戈推他,叫:“連加峰!連加峰!”他也醒了過來。
“啊哈,天亮了。”他說。
景色極好,喜馬拉雅山坡起伏,藍天貼著山尖,伸指可觸,白雲飄飛,山風強勁。公路纏繞山坡,漫長的上坡路上,只他們一輛車在行進,左盤右旋有如山鷹。
連加峰說他擠佔陳戈的旅行空間純屬被迫。起初他還像昨天一樣坐前排助手位,把陳戈放在後排躺著。不料車行拐彎一甩,陳戈居然從座位上滾下來,像一捆麻袋似的掉在車底板上,塞在兩排座位之間,竟然還沒醒。他一看不行,只能退後陪伴。
“反正你的軍事法庭不要我。”他打趣,“可以放手實施拐騙。”
連加峰讓陳戈吃了塊麵包,一個茶葉蛋,居然還有開水,是在賓館要的,灌在保溫杯裡。然後又吃了藥,以防萬一。連加峰感嘆,說謝天謝地,陳參謀無虞,連副書記也死不了了。地球真美,活著真好。
“這什麼好漢啊?”陳戈說,“怕成這樣?”
連加峰說昨天真讓陳戈嚇得不輕,只怕她猝死於喜馬拉雅山間。要那樣他就完蛋了。他完蛋很遺憾,連帶著他那棵樹肯定完蛋,更遺憾。
“有那麼重要嗎?”她問。
他說是感覺挺重要的。昨天晚上,陳戈昏睡於床的時候,他曾打過幾個電話,安排縣裡人緊急出動,採取措施,預做準備。搞什麼呢?拿攝像機和照相機拍下那棵樹,走訪附近藏族村民,瞭解樹的歷史和傳說。孤另另那麼一棵樹聳立於雅魯藏布江畔,很高大很醒目很動人,它一定有些故事和傳說。如果一時找不到,就讓他們現編一個,例如說當年文成公主曾經在這棵樹下歇腳,做出重要指示:“這棵樹不錯。後世的孩子們,你們一定要善待它。”
“然後拿來做文章,懇請上級重視。”連加峰說,“再加上你陳參謀,肯定有救了。老天爺真會安排,早不來晚不來,雪中送炭你來了。能幫上忙的。”
陳戈說知道了,連副書記的第一步計劃尚未完成,第二步計劃已經開始運作。
“都說耳聞不如眼見,你要去看了就有感受。那一線找不到幾棵樹的。”他說。
陳戈沒有回答。她說現在感覺好多了,能下車照幾張嗎?景色多美。連加峰說到山頂吧,估計那裡景色更好,說不定可以遠眺珠峰。
“我們翻的這座山挺大,山那邊應當有一個比較大的山前地帶,下去,穿越谷地,再上,應當就進入了珠峰地區。”他說,“當年喜馬拉雅造山運動的手筆。”
“你的詞兒挺多。”陳戈問,“哪來的呢?”
連加峰說還用哪來,他就是學這個的。他在大學讀的是地理專業,本來最合適的去處是到中學去當地理老師。因為品學兼優,大學畢業時被錄為“選調生”,派到鄉鎮機關工作,當公務員,以後才走上這條路。他讀地理也有機緣,他是個小縣城的孩子,在城關讀的中學,學校教育質量不怎麼樣,成績不怎麼好。高中時有位班主任對他說,你別圖熱門專業,學地理吧。這位老師自己就是教地理的。因此他讀了地理系。說起來,他為什麼會跑到西藏來?該老師也脫不了干係。
“他說,人的心裡應當有一座高山。”連加峰道,“這句話把我壞了。”
陳戈笑,說原來如此,你心裡就這座山啊。
連加峰說小時候不明白,既然老師這麼說,那就找一座山裝到心裡去吧,世界上哪座山最高?珠穆朗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