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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學外語嗎?”一向以為他只是英語特別好罷了,誰知道竟然還會這麼多種語言,但是隻要一想到這項特長是他犧牲所有童年與青少年時代樂趣換來的,溫湄心中少了羨慕,多了同情和憐惜。
“怎麼說呢?”尚冉嘲諷地笑了笑,“那麼多年下來,似乎學語言已經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就是一種習慣,甚至一種生存方式。剛剛放棄語言學習轉而猛攻理科時,心裡面還是很失落的。”
“你沒有跟你父親好好地談過,對吧?”她不認為作為一個父親會只想著讓孩子達成既定願望而不顧他的心理狀態。
“小時候的抱怨,他只是當成小孩子撒嬌,根本不放在心上。長大一點,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只要在家,他總是那樣充滿希望地望著我讀原文書,只要是有利於學習的東西,他不管有多困難都會找遍世界每一個角落,然後送到我面前。”
尚冉沉默良久,才艱難地承認:“我其實每天都在害怕如果學得不像他期望的那樣好,他會有多麼傷心,我總是在擔心自己不行……我知道當初的叛逆會讓他傷心,但是如果不那麼做,我會先崩潰的。”說完,他把臉埋進了手中。
“你愛你父親。”撫著他柔軟的長髮,溫湄下了結論。
從小到大,或許性格變了,或許堅持變了,但是她知道,尚冉還是那個有著一顆溫柔心靈的小孩。
尚冉不語,似乎是預設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也許他愛的只是一個能為他帶來榮耀與名聲的孩子。”他的口氣,埋怨多於憤恨。
“不。他愛你的。”溫湄笑,心情因為想起剛才在公園的角落頻頻探看的鬼祟老人而豁然開朗,“因為,你也說,你是他惟一的小孩啊。”
那位老人家,長得真是很壞人呢。
有很多事情他們現在還不懂,但是,總有一天會懂的。
溫湄和蘇伊蘅、孔禾並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自從廖潔同學與某“校外社會知名人士”勾搭上,她參加偉大而有意義的寢室活動的次數急劇下降,今年那個幸福得天怒人怨的情人節之後,能夠在寢室看到她芳蹤的可能性更是直追哈雷彗星來訪機率。622管理委員會已經作出缺席判決,開除她的委員身份,並且處以與本月水電費相當之罰款。
軟硬兼施之下,如願敲詐一筆之後,三個既得利益者決定拿罰款去大吃一頓。為了表示隆重起見,她們穿上了不久前才確定的金黃色“寢室服”——據說黃色的視覺效果最明顯,走在哪裡都不容易被撞到。
尚冉遠遠就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走在自己前面。
老天,她們都不知道一路走來回頭率有多高嗎?一身耀眼的黃色就算了,還用高矮高這種缺乏美感的排列方式,走得又那麼整齊,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活動中的金元寶,醜斃俗斃搞笑斃了。
扮演元寶中間渾圓下陷部分的不二人選,自然就是他家笨笨女友。
簡直就是在丟他的臉嘛。為了不讓這種有辱“家風”的情況持續下去,尚冉決定硬著頭皮上去力挽狂瀾。
溫湄感到有一股大力把她拉離溫暖的集體生活,回頭看清冒犯者,口氣立刻由不悅一變為嬌嗔:“幹嗎啦?”
聽得蘇、孔二人滿山遍野找不幸遺失的雞皮疙瘩,“元寶同盟”立刻宣告破裂。(謝謝支援*鳳*鳴*軒*)
“你們這樣走很奇怪的。”尚冉實事求是地回答,更確切的形容是愚蠢。
“會嗎?”三張無辜的臉天真得像小紅帽。
尚冉非常篤定地點頭,然後隨便拉了一個之前一直在看她們,邊看邊悶笑的行人,問:“你說,她們穿成這樣走在一起感覺怎麼樣?”
那人被猛然放大的惡人臉嚇了一跳,直覺以為是流氓分子在為自己俗不可耐的女人提升信心。
“好、好、好,感、感覺好極了!簡直完美!”
溫湄頗感驚訝地問他:“你叫住我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件寢室服很好看吧?”還要找人求證這麼大費周折,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浪漫了?
放開抖個不停的膽小鬼,尚冉黑了一臉。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誰這麼有空啊。
“那你還有什麼事?快說啊,說完了我們要去吃大餐!”蘇伊蘅最經不得餓的。
尚冉看溫湄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是複雜,“你過來一下。”
“但是她——”
“她借我一下。你們去吧,改天我請客當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