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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緊隨其後,先是把燒爛的燈籠隨手丟進了盆景後的垃圾簍,再是用帕子擦掉手上的灰,隨即清了清嗓子,遲疑著問向穎蘿:“染將軍她……還好吧?”
穎蘿如實答道:“喝得有些多,睡了。”四下看了一眼,“不知哪兒來的野貓,這會子又不叫了。我先回去照顧師父了,駙馬也安歇吧。”
“好,公主喝得略多,我也該回去照顧她了。”滿眼落寞地說完,陳軒與穎蘿在走廊下分道揚鑣,一個朝左,一個朝右。
半夜,染千樺被尿憋醒,喝太多,容易跑廁所,這幾乎是她從第一次喝酒便落下的毛病。染千樺揉了揉彷彿被錘子給敲了一百下的腦袋,緩緩站起身,朝恭房走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踅步折回,為穎蘿掖好被角,深邃的眼眸是穎蘿從沒見過的溫柔。
做完這些,染千樺微微一笑,出了房間。
“千樺。”
從恭房出來,井邊的洗手池那裡,陳軒叫住了她。
染千樺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浮現起一絲涼意,卻好似沒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與陳軒迎面擦肩而過。
陳軒一把拉住她手臂:“千樺!”
染千樺單臂一震,將陳軒震到了數尺開外,並低聲呵斥道:“陳駙馬,注意你的身份!再敢對本將軍拉拉扯扯,當心你小命不保!”
陳軒的俊臉因她的疏離而籠了一層淡淡的陰鬱,苦著臉,顫聲道:“千樺你還在怪我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能……”
染千樺握緊了拳頭,濃密的睫羽輕輕顫出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半響後,她慢悠悠扯出幾句:“我沒怪你,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那是我的命。做駙馬,也是你的命,你好自為之。”
“千樺!”陳軒上前一步,這回,扣住她皓腕,“千樺我希望你能過得好。”
“我很好,你不來打攪我、噁心我,我會覺得更好。”染千樺冷冷地拂開他的手,“我勸你好生珍惜得來不易的榮華富貴,反正你們陳家已經敗落,不抱緊公主這顆大樹,你就等著被人整下臺吧。”
陳軒蒼白著臉抽回了僵在半空的手,木訥地呢喃:“原來你還在恨我。”
染千樺面無表情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啊——鬼呀——”
長樂公主的房內,傳來一聲慘叫。
陳軒眉頭一皺,“我先回房看看。”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原地。
染千樺面無表情地回了房,心情有些煩躁。
穎蘿翻了個身,踢掉被子。
她幫穎蘿蓋好,爾後悶頭倒在自己的鋪上,閉上了眼睛。
屋內,長樂公主嚇得六神無主,撲進了陳軒懷裡:“有……有鬼啊……你剛剛去哪兒了?為什麼我醒來沒有看見你?”
陳軒輕撫著她的脊背,軟語道:“我喝多了,去了趟恭房。你做噩夢了吧?這裡沒有鬼啊。”
“不是噩夢,是真的!有……有……好……好大……好大一個雙頭鬼……好可怕……嗚嗚……都怪你,你為什麼要去恭房?我嚇死了……”長樂公主泣不成聲,死死揪住陳軒的衣襟,彷彿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體才安心。
“今晚怎麼這麼多怪事兒?”陳軒小聲嘀咕了一句,哄著長樂公主道,“你先鬆手,我看看。鬼在哪兒?”
“在那裡!”長樂公主指著窗戶,顫聲回答。
陳軒走到床邊,梭開軒窗,長樂公主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忙用被子捂住了頭。
陳軒探出半截身子,在外頭瞄了瞄,淋了滿臉的雨水:“沒有啊,長樂。你可能真的是做噩夢了。”
長樂公主又重新偎進他懷裡,渾身冷汗:“是嗎?是我做噩夢了嗎?那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一個人好怕。”
陳軒點了點頭:“好。”
天矇矇亮,染千樺再次被尿憋醒,揉揉眼,去了一趟恭房。
廚房內,女道士與蓮兒已經忙碌了起來,開始為他們烹飪早膳。長樂公主嘴刁,昨兒挑了不知多少膳食的錯兒,女道士與蓮兒不敢有所怠慢,從洗菜、切菜到下鍋,嚴格按照駙馬交代的步驟進行。
染千樺有些口渴,索性走到廚房要了一碗水喝。
女道士溫和地問道:“染將軍要來一點兒醒酒湯嗎?”
染千樺揉著太陽穴,沙啞著嗓子道:“要。”
“蓮兒,快把醒酒湯熱上。”吩咐完蓮兒,女道士搬來小板凳,請染千樺坐下,“在爐子上熱,很快的。”
染千樺微閉著眼,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