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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看不開的當屬當時夏國的四公子莊薊。記不清是哪本野史記載,說莊薊欲聘慕容安為妻,聘而不得含恨身死,其母欲求慕容安縷耳發陪葬,她卻連這為他身死的男人到底是誰都不曉得。
史書的記載到此為止,本以為鄉間野聞不可盡信,此時透過君師父的華胥調,卻看到這樁事竟是真的。
在公子薊死後三個月,慕容安出現在吳城最大的青樓中,每日都會邀見兩位客人,客人上樓飲酒無須千金萬金,但必須為她講述一段關乎風月的故事……自然凝聚的魅,天生便不懂得人類的世情風俗,這說明公子薊的一條命還是對慕容安有所觸動,至少讓她願意開始瞭解情愛到底是什麼。
不過慕容安和蘇珩,只能說緣分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誰能想到冷淡如蘇珩也會上青樓,不光如此,還點了慕容安的牌子,縱使老鴇說得清清楚楚,這個姑娘有點特殊,不賣身也不賣藝,來這裡掛牌純粹是為了體驗民生疾苦……慕容安記性不好。依我看由婢子引著掀簾而入的蘇珩同他們初見時沒什麼不同,除了沒騎著一匹黑馬,甚至連衣服的款式都和那夜一模一樣,但她愣是沒將他認出來,還兀自屈膝臥在貴妃榻上,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連多看客人一兩眼都懶得:“今夜是你來為我講故事?你帶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蘇珩就坐在她對面:“你想要我講個什麼樣的故事?”
她目光仍放在別處:“我知道一個男子,他愛上一個姑娘,害了相思病,後來死掉了。你的故事有比這個離奇麼?”
他放下手中瓷杯:“那有什麼離奇,不過是個懦弱之輩,因無法滿足的貪慾死於非命罷了。”
她愣了愣,終於將目光移過來:“你不是來給我講故事的吧。”
他卻轉眼望向窗外,極俊的一個側面,淡淡道:“你說得對,我從來不會講什麼故事。兩個月前,我不小心闖入一座片楓林,被一個紅衣姑娘所救,後來我們分開了,我沒能再找到她。我來是想,或許你知道我要找的姑娘她在哪裡。”
她眼中出現一絲茫然神色,定定看他好一會兒,嘴角突然浮出笑容:“竟是你。”
他不答話。
她微微偏了頭,有些疑惑似的,也不知是如何動作,定睛時已見她赤足立在他面前,就像他們初見時,她居高臨下看著他,開口前卻狀似認真地想了想:
“你找我……你找她是要做什麼?”
他面色平靜地抬起頭:“你說呢?”
看她好像真的很困惑,緩緩道:“一個男人,千方百計要找到一個女人,除了想要得到她,還有可能是什麼?”
她像是被嚇了一跳:“得到她?你要如何得到她?”
幢幢燭火落在他眼中:“所以我來請教你,要如何才能得到她。”
她著實怔了一會兒,良久,終於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什麼,眼中漸漸滲出笑意:“真是有趣。”
竹燈之下,眉間的赤蝶妖冶冷酷,她的目光停在他修長的手指上:“你若打敗她,自然能夠得到她。若不能打敗她,又憑什麼得到她?。
我心裡想,得,又是一個鐘情於比武招親的。但所謂比武,也不過是征服與被征服。其實你想為什麼非得嫁一個征服了你的人,嫁一個你把他征服的也很不錯嘛,至少家庭暴力的時候不會落於下風。
可顯然慕容安並不這樣想,也許這只是一套推脫之詞,她本來就不想嫁人,不能否認的是,這套說辭卻正是如公子薊般若干好男兒求她不得的原因——沒有人能贏得了她。
這一夜蘇珩沒說什麼便離開,連拔劍同她意思意思過兩招都沒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慕容安抬起手指淡淡掃了掃額頭,唇角綻出一抹毫無意義的笑容,冷冷的,大約覺得陳國的公子珩其實也不過如此。
慕容安是怎樣的女子,舉目東陸也沒有人說得清,過去我所知曉,只是她留下許多傳說,供後世男男女女傳誦。衛道士們覺得幸好這些傳說的可模仿度普遍偏低,才沒有讓崇拜她的少男少女誤入歧途。
如今看到她的作為,只覺得衛道士們真是閒得慌了沒事兒瞎操心。
君師父說遇到蘇珩,是慕容安的命劫,可看到此處,只覺得一切都是反著來的。
瀟灑恣意的那個是慕容安,執迷不悟的那個反而是蘇珩。原本以為兩人是因師徒之故朝夕相處暗生情愫,現實卻將這些設想一概推翻。
蘇珩成為慕容安的徒弟,竟是在這件事的半年之後。慕容安欠人一個人情,那人將蘇珩帶上方山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