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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幸福。”威廉說,“看他的樣子,是個知足的人嗎?這巴黎,我真替他害怕;我多麼希望他能像我這樣痛下決心。以前的惡魔是有可能再在他身上甦醒的。我們這兩顆腦袋,最冷靜的不是他的那一顆。他的穿著打扮,他用的小望遠鏡,全都讓我感到不安。他在這戲院裡只盯著那些輕佻的美人兒。啊!您要知道讓弗裡茨結婚有多難!他最討厭法國所謂的獻殷勤;得逼他成家,就像在英國,要硬逼一個人去見上帝。”
在所有首場演出結束時都會出現的歡鬧的聲中,笛師向樂隊指揮發出了邀請。邦斯愉快地接受了。施穆克在這三個月來第一次發現朋友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他陪著邦斯回到諾曼底街,一路上緘默無語,因為他從那閃現的一絲歡樂中看到了折磨著邦斯內心的深深的痛苦。一個真正高尚的人,為人如此公正,情感如此偉大,卻有著這樣的弱點!……正是這讓禁慾主義者施穆克感到吃驚,他傷心極了,因為他感覺到將不得不放棄每天跟好友邦斯面對面地共進晚餐!而這是為了邦斯的幸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出這種犧牲:想到這,他簡直快瘋了。
邦斯呆在諾曼底街的阿文坦山,始終凜然地保持沉默,這自然使庭長夫人受到了震動。本來她擺脫了這個食客,心裡並不難過,她和她那個可愛的女兒都認為舅公已經領會到了小外孫女開的玩笑的寒義;可庭長就不一樣了。卡繆佐…德…瑪維爾庭長長得又矮又胖,自從在法院得到高升之後,便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他欣賞西塞羅,喜歡巴黎的歌劇院,而看輕義大利劇院,常常把這個演員跟那個演員作比較,亦步亦趨地跟著潮流走:說起話來,他照搬的是內閣公報的各種條文,發表起見解來,他便是發揮在他之前說話的推事的意思。對這個法官的性格的主要特徵,人們已經相當瞭解,處在他的位置,他不得不對什麼都很認真,尤其看重親眷關係。
庭長與大部分完全受妻子控制的丈夫一樣,在小事情上總是顯示出獨立性,而且這種獨立性也受到妻子的尊重。可邦斯總不露面,庭長夫人隨便給丈夫編造一些理由,如果說一個月來,庭長還是滿足於這些解釋的話,那麼,最終他還是覺得事情很蹊蹺:老音樂家是他家四十年的朋友,送上一把蓬巴杜夫人扇子這樣貴重的禮物之後,竟然不再上門。
那把扇子,博比諾伯爵一看就知道是件珍品,在杜伊勒利宮,人們紛紛傳著欣賞,這為庭長夫人贏得了許多恭維,極度地滿足了她的自尊心;人們把十根象牙扇骨的美之所在細細指點給她看,那每一根扇骨雕刻之津細,令人叫絕。一位俄羅斯太太(俄國人以為是在俄羅斯的土地上)在博比諾家向庭長出價六千法郎,要買這把奇扇,一邊譏笑它竟落在這種人的手中,因為必須承認,這是一把公爵夫人用的扇子。
“可愛的舅公對這類小玩藝兒是很有眼力的,這不能否認。”有人出價買這把扇子的第二天,塞茜爾對她父親說。
“小玩藝兒!”庭長嚷叫起來,“可國家準備出三十萬法郎買已故杜索梅拉爾參議員先生的收藏品,還準備跟巴黎市各出資百分之五十,花上近百萬法郎買下克呂尼公館,修繕後用幹存放那些小玩藝兒……我可愛的孩子,這些小玩藝兒往往是消失的古代文明的唯一殘存的見證。一隻伊特魯立亞古缽或一串項鍊,有時標價四萬或五法郎,正是這些小玩藝兒向我們揭示了特洛亞城被圍困期間藝術是多麼完美,同時也告訴我們伊特魯立亞人是逃難到義大利的特洛亞人!”
矮胖子庭長開的往往就是這類玩笑:他總是以笨拙的挖苦來對付妻子和女兒。
“塞茜爾,”他繼續說道,“將瞭解這些小玩藝兒需要的知識匯總起來,就是一門科學,它的名字叫考古學。考古學包括建築,雕塑,繪畫,金銀細工,陶器,烏木細工,這是近代的藝術;還包括花邊,地毯,以及所有手工創作品。”
“那邦斯舅公是個大學者嘍?”塞茜爾說。
“對了!怎麼再也見不到他的面了?”庭長問道,那神氣就像一個人突然受到震動,那是早已淡忘的千百次觀察剎那間造成的震動,拿獵人的話說,看清了猛地就是一槍。
“他恐怕是為點小事生氣了。”庭長夫人回答說,“也許是他送這把扇子的時候,我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感激之情。您知道,我這個人很不懂行……”
“您!您可是塞爾凡的高足之一。”庭長叫了起來,“你不知道華託?”
“我知道大衛,爇拉爾,格洛斯與吉羅代,蓋蘭,德…弗爾邦先生,還有圖爾邦…德…克利賽先生……”
“您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