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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困難地嚥下唾沫,是林世東的祖宅,是二樓的客房,是我魂牽夢繞,想回來,卻又不敢回來的地方。
“怎麼?你對這房子有興趣?這都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裝潢了,就像古代一樣久遠,對不對?”門口傳來一聲和藹的聲音,我抬起頭,卻接觸到一張相當熟悉的臉,從很久很久以前,我每逢生病,都能在床頭看見他。胖胖的臉龐血色紅潤,帶著玳瑁框眼鏡的眼睛彷彿時時都充滿笑意。看清是他而不是夏兆柏及其走狗,我籲出一口長氣,啞聲道:“宋醫生,又麻煩你了,真抱歉,另外,謝謝你。”
他表情瞬間轉為驚愕,眼睛裡閃過迷惑不解和難以置信。我也錯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驚詫所為何來?猛然間,我記起,我早已不是那個林家少爺林世東,我現在,是貧寒的高中孩子,與他與我,這該是頭一回碰面,我,不應該準確喊出他的姓來。
可是,誰能解釋,這個林家兩代御用家庭醫生Mr 宋,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床頭?
這個地方真的不宜再來,我今日身處其中,已經數度露出破綻。我忙笑了笑,對宋醫生說:“對不起,我太冒昧了。因為我年前在市立慈善醫院住院過,看到您在那開專家門診,所以知道您姓宋。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宋醫生古怪地看著我,半響,方露出我無比熟悉的慈祥笑容,和顏悅色說:“別擔心,你現在在夏兆柏先生府上,聽說你在跟他一起掃墓的時候昏倒了,他不知你的住處,便把你帶了回來。我是這府上的私家醫生,剛剛替你檢查過了,孩子,你是不是新近出過車禍?”
“是的,”我點點頭,心裡卻漸漸明白,這棟房子歸了何人。那年公司瀕臨倒閉,數千員工面臨解散失業,其中有好些老人,把青春全獻給了林氏,年紀又大,找第二份工作已是不易。我便是窮到喝西北風,可也不能少了他們的遣送費,萬般無奈,只得賣了祖宅,做那無顏見祖宗於地下的不孝子孫。我賤價售房,自然出手得快,花園洋房加起來,才賣個五千多萬,除了十萬捐贈聖瑪麗中學,其餘盡數做了遣送費。
賣家低調,全程派律師跟進,自己卻不願露面,在當時情景中,我也能理解。林氏偌大產業,說垮就垮,晦氣十足,在商言商之人,自然是能不沾便不沾。
如今一看,原來買家是夏兆柏,怪不得他要匿名購買,想是怕我仇人相見,不肯出手的吧,而他之所以頗費周折,買下洋房,恐也是小人心理,多件可以炫耀的勝利品,何樂不為。只是他也未免高看了林世東,當時情形,籌錢為第一要義,莫說祖宅,便是讓我賣訂婚戒指,只怕也無二話。這些東西均為身外之物,誰買了它,不是買呢?
我嘆了口氣,越發確定,物是人非事事休,這地方已是他人領地,我一個窮小子,還是駐留越短越好。我朝宋醫生點點頭,自己撩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被宋醫生制止,我疑惑不解,說:“宋醫生,謝謝你的照顧,但時候不早,我需回家了,不然要累家母擔憂。”
“你是不是常常頭暈胸痛?腦內應該還有淤血未除,不宜亂動。你乖乖躺在休息好了,明天一早,我過來帶你去做個詳細的CT掃描。”
我笑了笑,說:“宋醫生,剛剛已經麻煩您那麼多,過意不去了,怎麼敢再打擾您明天工作呢?我上回已經做過檢查,確實有淤血未盡,但醫生說靜養著慢慢等它被吸收了就好了。而且,”我低頭作出一付赧顏模樣,小聲說:“我家裡情況不是很好,付不起醫藥費,請您別麻煩了。”
這位宋醫生,活了這麼大歲數,名氣頗大,早年開的私人診所,如今已在上流社交圈有些影響,又做了林氏多年的家庭醫生,只怕平日接觸,盡是達官貴人,幾時見過我這樣的一窮二白。我心裡笑笑,盼著他最好嫌貧愛富,目露鄙夷,然後早早離去。可是,這個老人卻打量著我,目光中流露出心疼憐憫,說:“傻孩子,不用你操心錢的問題,掃描費我來出,就連檢查報告出來了,有什麼問題,我也會能幫就幫。你在這好好休息,還要再吊個藥劑才行。”
“不用了,”我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忙搖手拒絕,急急忙忙說:“我媽還在家等我呢,我不回去,她真的會擔心。”
宋醫生不為所動,呵呵笑了起來,說:“你家電話多少,打個電話回去報備一下便好。真是,現在這麼顧家的孩子很少見了。”
我暗忖要打電話回去告訴母親,我掃墓遇到貴人,非要幫我治病,只怕母親第一反應,就是我被歹人綁架,下一秒鐘,就會飛快想到我被賣到東南亞或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