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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把事態平息下去,絕不會容忍再有一次。
“快!回縣署。”
放下酒杯,呂令皓當即起身便走,拂袖之際還轉身看了薛白一眼。雖無任何證據,他猶能意識到此事與這個不肯安份的縣尉有關。
郭太公連忙招過郭渙,道:“縣裡有數十年未出過這般刁民,你帶上部曲,助縣官們一臂之力。”
部曲也是家奴的一種,負責種地、供主家各種差遣,在南北朝或唐初時也會隨主家從軍,也就是家丁。郭太公年邁,說話老派,還稱作“部曲”,其實最多掄起棍子嚇一嚇賤民。
“是,伯父放心。”
郭渙急急忙忙隨著呂令皓便走。
還是薛白最有禮數,從容不迫地與郭太公告辭,約定下次再赴宴。
縣官們帶著人風風火火趕回縣署,只見到滿地狼藉,差役們一個個倒在地上打滾哀嚎,縣牢門已經被開啟,足足逃了七八個要犯。
“發生什麼事了?誰敢劫牢?!”
任呂令皓如何怒叱,劫牢者已不見了身影,唯有趕來的世紳百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提出見解。
眾人趕到後廨院,竟發現賊人連縣署都敢盜竊,連公文冊都被翻出來了,散得到處都是。
薛白遂上前拾起一本,翻看了一會兒,忽然皺起了眉,轉頭吩咐道:“把稅冊拿來!”
殷亮原本是躲在尉廨當中,恰好出來,忙問道:“少府,出了何事?”
“田畝與稅賦對不上。”
“讓我看看。”
兩人說話聲音頗大,很快引得圍觀者們好奇,紛紛探頭,小聲嘀咕道:“發生了什麼事?”
杜五郎一臉害怕地從竹圃後鑽出來,大聲道:“賊人走了?這是什麼?也給我看看……咦,郭錄事家這些田地加起來都有大幾百頃了?可我記得今年只交了十二頃的租稅吧?”
他這一番表演也是拿出了春闈鬧事時的經驗,說話時目光看向人群中薄有家資的小地主,這些人比一般農戶有身份、有見地,又遠遠不及世紳大戶,他們其實才是偃師縣每年交納稅賦的中堅。
杜五郎不怕被人戳穿他在表演,鬧事最重要的是氣氛,只要氣氛點燃,人們根本顧不得追究細節。他無懼於眼神交流,真誠的眼神能鼓勵對方宣洩出情緒。
“什麼?!”
“郭渙大門大戶,納的租稅也就和我相當?!”
“你看……”
呂令皓與郭渙還在審問是誰來劫牢、劫走的又是誰,擺出了十分威嚴的表情,忽然便聽到了人群中響起了不滿的指責,此時他們已阻止不了那本田冊流傳了。
“都冷靜!”郭渙大喊道:“不是這樣的,縣裡已經數年沒有丈量田畝了,賦稅還是依照開元十五年的青苗冊收的。”
“那這是郭錄事重造的青苗冊嗎?”
“這……不是。”
郭渙最近只丈量了普通農戶的田地,發現了不少小隱戶。他卻不打算真按如今的田畝造冊,以免家族的田地被徵收租稅,一直認為薛白沒多久就要調走了。
“諸位聽我解釋,這些田地不是沒交稅,而是以原本的田主的名義……”
“有人佔地近千頃,不過百稅其一;有人田產不到百畝,納的稅卻比他們還高,公平嗎?!”有人忽然這般喊了一句。
杜五郎聽了不由竊笑,心知一旦氣氛起來了,解釋根本就沒有用,對於人們而言,宣洩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不錯,郭家的隱田未免太多了,此事絕無道理!”
“……”
宋勉到時,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吵吵嚷嚷的場面。薛白已把郭渙逼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要麼,當眾承認這些田地不是郭家的;要麼,拿出十數年積欠的賦稅來。
“宋先生來了!”
“諸位,不如聽聽宋先生如何說。”
首陽書院的山長,聽起來稀鬆平常,實則人脈廣闊,且宋家也不缺位高權重之人,故而宋勉在偃師縣聲望甚高。
此時眾人的目光看向他,皆帶著期待。一部分人認為宋先生品德高尚,會仗義執言,郭渙則認為宋勉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不該坐視薛白如此欺辱郭家。
郭渙恨不得喊出來“薛白這次挑釁的是所有高門大戶,我們應當聯合起來。”
然而,面對他期待的目光,宋勉卻是視而不見,轉頭看向了薛白。
“我相信縣尉!”
宋勉聽了眾人的述說,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