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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你今日來,讓老夫想到了早年向張公求學,領悟筆法十二意……”
薛白靜待下文。
顏真卿卻又不說了,眼中泛起思量之色,心道筆法十二意若只傳給此子一人,不如傳於後世,正好以秦漢文體寫一篇文章。
“書法一道,你今日先領悟運筆。再談你的文章詩賦……唉。”
顏真卿搖著頭,從擱子上拿出薛白的策論。
當日,在房琯起誓保護薛白之後,顏真卿還是謄寫了一遍,拿回了原稿。因他不願居功,須讓房琯知道是何人提出兩稅法、且該保護何人,而薛白的原稿若交出去卻是把柄。
“學文章之前,先學避諱!”
策論被丟在薛白眼前,顏真卿難得有些嚴厲。
薛白拾起策論一看,首先看到紙上多了幾個“補丁”,卻是顏真卿裁了紙片,粘在了他原來的幾個字上,用端麗的顏楷寫上了新的字。
比如,“民”的豎少了一半,這是要避諱唐太宗的名字。
李世民還在時,本人反而不在意這些,只要不把“世民”兩個字連起來即可,但如今這避諱卻是寫在唐律裡的。
薛白其實有留意這些,但到大唐的時間還太短,該講究的東西又太多,難免會有疏忽。
他額頭上稍稍冒出些冷汗,意識到自己之前太過急於求成了,甚至覺得等明年科舉太晚。實則,確實需要有一段時間的沉澱。
沉澱沉澱也好,在大唐為官需有才學、聲望,李林甫就是吃了這方面的虧,一輩子都在彌補。前車之鑑,得好好學學。
在這個清晨,雖只有片刻的教導,薛白已經感覺到厚著臉皮拜顏真卿為師,實在是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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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
青嵐挎著籃子從顏宅後院出來,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薛白見籃子還在,問道:“不肯收嗎?”
“收了,顏家娘子回贈了黃粱米,說是親友從魏州寄來的年禮,給我們嚐嚐。我不知能不能收,可不收娘子便不要我們的青棗。”
“無妨,往後與老師家互相幫襯就好。”
青嵐連連點頭,道:“顏家娘子人真的很好,對了,郎君不是要送小郎君們讀書嗎?顏家二郎就在長壽坊裡的韋氏私塾,顏家娘子讓管事去打了招呼。小娘子們要學琴棋書畫,可以每日未時到顏家,與顏家三娘一起學。”
“老師有三個女兒嗎?”
“沒有。因為三娘打一出生就多病,過繼給顏縣尉的兄嫂撫養,長大了才接回來。”
“是什麼病?”
“我可不敢細問,我都不明白為何因為多病就要過繼給兄嫂。”
“有什麼說法吧……”
說話間已從顏宅都到了薛宅,兩地只隔了一條街,確實是很近的。
薛白牽了馬,去往國子監。
目前這種與顏真卿、杜甫、鄭虔、蘇源明往來的日子,他過得頗為愜意。
當初那段在右相府與東宮爭鬥之間掙扎求生的窒息歲月,彷彿已離他遠去了。
~~
青嵐站在臺階上目送著薛白走遠,轉身去找柳湘君,商量黃粱米要怎麼蒸才好吃。
忽然,坐在側門邊曬著太陽充當門房的薛伯庚“哎呀”了一聲。
“這位女郎,你似乎是六郎身邊……”
青嵐轉過頭看去,不由蹙眉。
“你來做甚?”
皎奴不答,冷著臉走進內院,環顧而看,將地上一個水桶踢倒,道:“這就是薛白說的‘很快會有自己的宅院’?真破。”
“反正不是你住,你管不著。”青嵐緊張地盯著她。
皎奴微微譏笑,目光轉向柳湘君,問道:“薛白真是你兒子?”
“你是……”
“我問你話。”
“六郎自然是妾身的兒子。”
“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不錯。”
“如何證明?”
柳湘君被問得微微一愣,其後恢復了氣勢,淡淡道:“當今聖人為妾身找回的兒子,妾身需要向你證明什麼?”
皎奴問道:“薛靈呢?”
“與朋友去躲債了。”
“哪個朋友?”
“妾身不知。”
“告訴薛靈,右相要見他。”皎奴道:“還有,明日申時,讓薛白到東市東北角來,我有話與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