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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直到杜五郎說服了拔野古的首領,將我們放出來,才知是僕固懷恩授意,但不知是為何,追問之下,方知他是擔心河西收復之後,封節帥以及其麾下諸將立功,使他不能再挾兵要挾朝廷封賞其子,臣……不可置信。”
薛白問道:“你為何不可置信?”
曹令忠道:“臣實難體會,身為大唐名將怎會為了一個未必能阻礙到他的事,而如此損害社稷大事。”
薛白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殿下的一眾官員。
“諸卿都聽到了?”
“回聖人,臣等都聽到了。”
“既如此,傳朕旨意,命僕固懷恩一月之內入京請罪。”薛白語氣平淡,卻蘊藏不容冒犯的威嚴,又補了一句,“屆期不至,則視為叛逆。”
果不其然,官員中又有一堆人連忙勸阻。
“陛下?臣請陛下三思,如此未免太武斷了!”
“是啊,僕固懷恩戰功赫赫,豈可一言而興罪?”
面對這些勸阻,薛白態度強硬,道:“何謂武斷?朝廷幾次下旨相召,他推三阻四,如今不過是讓他入京自辯,何謂一言而興罪?”
崔祐甫眼看事情正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不由大急。
“陛下!大唐連年動盪,民生凋敝,國庫不豐,絕非因此等小事而興兵之良機,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他激動到這等地步,薛白依舊不為所動,手一揮,道:“今日召你們來,是見曹令忠,若有其餘事奏,容後再議。”
說罷便退了朝。
朝臣們於是紛紛去勸宰相,讓他們勸天子冷靜。
之後,官員們連線上表,薛白似乎有了觸動,態度有所緩和。
兩日後再開小朝會,薛白才終於不耐煩他們的囉嗦,稍微鬆動了語氣。
“這樣吧,擬兩封旨意,分別給瑪祥、移地健。”
大家一聽,就知天子是早有計較,現在才說就是為了安撫他們。
他們的目光向幾個宰相瞥去,心想這麼大的事情卻還是陛下親自出面,宰相們卻始終沉默,足見陛下是下了大決心。
薛白緩道:“給瑪祥的信,讓吐蕃交還包括河西、隴右、川蜀諸地在內的這些年侵佔的所有疆土,重新與大唐成為甥舅之國,遣使朝貢,朕便罷兵;至於給移地健的信,朕可以冊封他為回紇可汗,只需要他對大唐稱臣。”
崔祐甫聽罷,立即就懂了薛白的意思,無非是繼續給僕固懷恩施壓,讓這場仗打不起來,但本質上的態度不變。
“陛下為何寧可與吐蕃、回紇和議,也不肯給僕固瑒一個官職。”
“因為此例不可開。”薛白道:“拿肉喂狼,多少肉都是喂不飽的。”
“可……”
“崔卿不必再說了,若朝廷如此挽回,僕固懷恩還是鐵了心反,那這場仗早打比晚打好。”
崔祐甫還待再言,元載已經出列開口了。
元載也不想逼反了僕固懷恩,但他的心思已經轉到了處理興慶宮一事上了,為此,他昧著心開始對薛白嚴厲逼迫僕固懷恩之事表示支援。
“陛下,臣有本奏,是關於興慶坊的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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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拔野古部回來的路上,胡羅問了杜五郎一句。
“五郎怎能對那首領曉以利害,好生了得,倒不像以前了。”
“這算什麼。”杜五郎道:“我在陛下身邊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就像你,這趟來也多學些本事,往後有用得到的時候。”
“小人就是個奴生子,哪有要用到這種本事的時候。”
“你又這樣。”杜五郎道:“陛下以前……總之,你只要聰明勤快,往後必然有前程。”
他原本想說,薛白以前在杜家的時候,身份與胡羅有什麼不同。
話才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妥了。
之前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薛白是逃奴出身最後當了皇帝,若是以此事來激勵奴婢們,似乎會讓奴婢們覺得自己也可能當皇帝,然後亂套。
至少,換作一般人當了皇帝,心裡都會很忌諱再提過去這些事才對。
辦法就是,刻意地強調“李倩”的身份,不再提以前在杜家的那段經歷。
薛白一直沒這麼做,所以杜家也後知後覺,沒考慮過這件事。
此時,杜五郎才猛然驚覺,杜家很可能站在一個很危險的立場上,他一向注重明哲保身,知道自古以來像杜家這種對天子不光彩的一面知根知底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