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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燭光搖晃,卻只能照亮御案附近的地方,顯得空曠而寂寥。娜蘭貞再進來時,只見薛白獨自坐在那,神態清冷,遺世獨立的樣子,又覺得他沒那麼壞了。
娜蘭貞承受著喪國喪家之苦,奔波跋涉至此卻一事無成,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是還強撐著。
她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想做什麼我都知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陛下,我與赤松德贊已經心服口服了。請陛下放我們回吐蕃,除掉瑪祥之後,願奉陛下為主,世代為大唐屬國。”
“急什麼?你們才剛到長安。”
“瑪祥已立了贊普,時間久了,就再難以對付他,如果讓他整頓好國事,再次興兵進犯大唐……”
薛白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為何又來求朕?為何認為朕會答應你?”
“陛下要的,我們都給,拖下去沒有好處。”
“你們還給不了。”
娜蘭貞於是哭了出來,一副孤獨無助的樣子,道:“陛下為何就不能信我們一次?我們屢次示好,是陛下始終不肯相信我們的誠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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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誠意?不過是被打怕了才懂得跪下來。”薛白道,“此前你不是覺得,停戰就是你在施捨朕。”
娜蘭貞一愣,沒想到自己心底的感受竟是被他如此敏銳地捕捉了。
薛白走到他面前,俯身看了看她的眼睛。
“朕俘虜過你,教導你,放了你,你嘴上說著感恩,眼看大唐內亂還是起了輕視之意,故意縱容瑪祥、達扎魯恭出兵,然後再聯絡大唐和談,你我都一樣的自私,說什麼誠意?”
“師父……”
“朕現在看你的眼睛,依舊是畏威而不懷德。”
娜蘭貞有些慌亂地低下頭,不知如何回答,眼中的淚水卻流得愈發洶湧了。
這是她最後的武器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意。”
“哦?”
“我原本可以嫁給南詔王子,或是某個吐蕃部落的酋長,是你教導我怎麼去爭。”娜蘭貞說到這裡,更是泣不成聲,“我這麼拼命地做這些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心願,我知你希望我能在吐蕃掌權,讓兩國太平無事……若非因為你,我何必過這樣的日子?”
薛白搖了搖頭,有些譏誚。
娜蘭貞抬眼深深看向他,喃喃問道:“你難道不知我的心意嗎?”
“你何必過這樣的日子?”薛白道:“難道不是因為沉醉於權力,無法捨棄嗎?”
“我不是。”娜蘭貞哭道:“我明知道不該想著你,可是,不由自主。我一直以來都是覺得讓吐蕃與大唐相安無事,就是我對你的情意。”
“看來,你學會了。”薛白依舊是那不以為然的譏誚表情。
娜蘭貞抹著淚,淚水卻怎麼也抹不幹,委屈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總之我說了我的心意。”
薛白並未回應她,殿中遂安靜下來,只剩下了抽泣聲。
漸漸地,薛白臉上的譏誚成了自嘲。
“陛下?”娜蘭貞再次忍不住,小聲喚了一句。
“你難道真以為這樣能讓我心軟?”薛白道:“你明明和我一樣,自私、野心勃勃、不擇手段。”
“陛下有情有義,是仁義之君。”
“可知我是如何發跡的?我投靠奸相,攀著虢國夫人的裙帶,穢亂宮闈……所有骯髒不堪的下作手段我都幹過,才終於謀得了這大唐的皇帝之位。一直以來,那些對我的指責幾乎都是真的。”
薛白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語氣平淡,對自己的劣跡並不避諱。
“朕這一路而來,滿是卑劣、無恥,你居然想以‘有情有義’來綁架朕?”
娜蘭貞愣了一下,忘了繼續哭下去。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因他英俊威嚴的相貌,依舊無法把他與他口中那個無恥的形象融合起來,於是她無法判斷薛白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是反話吧?
因為一直以來承受了太多,他當了皇帝之後終於發癲了,說這些反話是因為需要安慰?
“你不是這樣的。”娜蘭貞起身,小心地離薛白近了些,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我喜歡權力。”
薛白看向她,忽然這般說了一句。
他眼神很坦然,似乎不僅是在向娜蘭貞說,而是開始試著向天地剖明心跡。
“從一開始,我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