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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爐口中央。他開大火,青椒很快就燒焦了。等它完全燒黑,蓋普會把它放涼,然後刮掉黑皮。裡頭是烤熟的青椒,非常甜,他把它切成絲,泡在油、醋和一點墨角蘭(Marjoram)調成的醃汁裡,這就是他的色拉醬。他喜歡調這種醬汁,最主要是因為這會讓廚房洋溢一股好聞的香味。
他用夾子轉動青椒。青椒完全烤黑以後,他用夾子將它夾起,扔進水槽裡,青椒對他嘶嘶作響。“有話就說吧!”蓋普對它道,“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他分了心。通常烹飪的時候他儘可能不想別的事——他強迫自己這麼做。但他面臨從事婚姻顧問的信心危機。
“你正面臨寫作的信心危機。”海倫走進廚房時,以比平日更神氣的權威姿態對他說——肩上扛著、臂下夾著剛鋸好的木板,像配套的獵槍。
瓦特說:“爹地燒焦東西了。”
“是青椒,爹地故意燒焦的。”蓋普說。
“每次你寫不出,就會做些蠢事,”海倫說,“不過我承認這比你上次找的消遣要高明。”
蓋普預期她會有心理準備,但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準備好了。海倫所謂他上次文思閉塞時的消遣,是一個保姆。
蓋普把木匙深深插入西紅柿醬汁裡。他抖了一下,有個白痴開車轉過街角,排檔咆哮,輪胎嘎吱刮地,發出貓捱了打的怪聲,穿透他整個人。他直覺先探望瓦特,他就在身旁——安然在廚房裡。
海倫道:“丹肯呢?”她向門口走,但蓋普搶先一步。
“丹肯到勞夫家去了。”他道。今天他倒不擔心超速的車子撞了丹肯,但蓋普有追趕超速汽車的習慣。這一帶所有開快車的人幾乎都遭他恐嚇過。環繞蓋普家的街道把小區切割成一個個方塊,每個街區的路口都設有停車標誌:蓋普通常都可以靠兩條腿追上汽車,只要駕駛遵守交通規則。
他沿街追趕著汽車的聲音。有時來車開得太快,蓋普必須追趕三四個停車標誌才趕得上它。有次他跑了五條街,追上那輛犯規的汽車時,氣都喘不過來,駕駛還以為附近發生了殺人案,蓋普若非要報案,就是元兇在逃。
大部分駕駛都對蓋普留下深刻印象,即使他們在背後罵他,當著他的面都很客氣,還會道歉,保證絕不再在這一帶開快車。他們一望即知,蓋普體能很好。他們多半是很容易害羞的高中生——帶女朋友開改裝車兜風,或故意在女朋友家門前加速透過,在馬路上留下輪胎印。蓋普不是傻瓜,不會以為他們的行為模式會就此改變;他只希望他們到別處去開快車。
這次這個犯規者是個女的(蓋普在後面追趕時,看見她的耳環及手腕上的鐲子閃閃發光)。她正打算從停車標誌前開走時,蓋普用木匙輕敲她的車窗,嚇了她一跳。木匙上還有滴滴的西紅柿醬汁,猛然一看像是鮮血。
蓋普等她搖下窗戶的當兒,已經準備好開場白(“抱歉嚇著你了,可是我想請你幫我個人一個忙……”),但他發現這婦人就是勞夫的母親——聲名狼藉的勞夫太太。丹肯和勞夫沒跟她在一起;她一個人,而且很明顯地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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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永遠的丈夫(7)
“是,什麼事?”她道。蓋普看不出她是否已認出他是丹肯的父親。
“抱歉嚇著你了,”蓋普開口道。他頓住,他還能對她說什麼?哭糊了妝,剛跟她前夫或情人吵過架,這可憐的婦人臨近中年就像害了流行性感冒;她的身體被傷心壓扁,她的眼睛紅腫模糊。“抱歉!”蓋普嘟噥道,他為她的整個人生抱歉。他怎麼能跟她說他只是希望她把速度放慢。
“什麼事?”她問。
“我是丹肯的父親。”蓋普道。
“我知道,”她說,“我是勞夫的母親。”
“我知道。”他說;他微笑。
“丹肯的父親,見過勞夫的母親。”她譏諷地說。然後就有一大堆眼淚湧出來。她的臉向前靠,碰到了喇叭。她猛地坐直,撞倒蓋普擱在搖下玻璃的車窗上的手。他一鬆手,手中的長柄湯匙便掉在她腿上。兩人都傻了眼;西紅柿醬汁在她皺巴巴的米色洋裝上留下汙漬。
“你一定覺得我是個很糟糕的母親。”勞夫太太說。始終以安全為念的蓋普,伸手到她膝蓋另一頭,把車熄了火。他決定就讓木匙留在她膝上。蓋普的問題就是他不會掩飾他對人的觀感,即使對方是陌生人;如果他懷有輕蔑之意,對方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