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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嗎,羅傑?”

“是啊!”那人道,他還在震動的吉普車是黑色的,正在軋軋作響;擋風玻璃、頭燈、散熱器的碎片灑了一地,像喧囂的花紙屑。

“除了羅傑還有誰!”胖子保齡球員呻吟道,仍然頭下腳上——仍然活著——坐在他的車廂裡。我看到他的鼻子流了點血,似乎是保齡球撞出來的。

“你白痴,羅傑!”他喊道,“你拿了我的球!”

“噢,那也有別人拿了我的球。”羅傑答道。

“我拿了你的球,你白痴。”胖子吼道。

“哼,這筆賬可不能一筆勾銷,”羅傑道,“你開了我的車。”羅傑在黑漆漆的車廂裡點燃一根香菸。他似乎無意要爬出撞爛的車子。

“你該開啟警告閃燈,”我建議他,“那個胖子應該爬出你的吉普車。到處是汽油,我認為你不該抽菸。”但羅傑繼續抽他的煙,坐在第二輛吉普車洞窟般的沉默中不理會我,胖子再度大聲喊——好像在做一場又從頭開始的夢——“是你嗎,羅傑?”

12海倫的決定(10)

我回到家去叫警察。若是白天,在我住的這一帶,我絕不會容許這種罪行,但交換吉普車開去打保齡球的人,在郊區超速案例中相當罕見,而且我判斷他們是合法地迷路了。

“哈囉,警局嗎?”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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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學會對警察可以預期什麼、不可以預期什麼。我知道他們不怎麼贊同老百姓代為逮捕違法者;而每次我報案說有人駕車超速,結果都令人失望。警察似乎對細微末節不感興趣。我聽說他們對於逮捕某些人還是有興趣的,但我相信他們對超速者基本上持同情的態度;而且老百姓替他們執行逮捕工作,他們一點也不領情。

我報告了保齡球員車禍的地點,警察照例問報案者的名字。我告訴他們:“羅傑。”

這我知道——以我對警察的認識——會很有趣。警察對於騷擾報案的人,總比騷擾真正犯罪的人還有興致。果不其然,他們抵達之後,就盯上羅傑。我看見他們在街燈下爭論,但我只聽得見他們談話的一部分。

“他就是羅傑,”胖子不斷嘟噥,“從頭到腳都是羅傑。”

“我可不是那個打電話給你們的混蛋羅傑。”羅傑對警察說。

“沒錯,”胖子宣稱,“這個羅傑打死他都不會打電話給警察。”

過了一陣子,他們開始朝我們黑暗的小區大呼小叫,叫另一個羅傑出來。一個警察喊道:“這兒有叫羅傑的人嗎?”

“羅傑!”胖子尖叫道,但我和我鄰居黑漆漆的房子都保持沉默。我知道,天亮的時候,他們都會離開,只留下油跡和碎玻璃。

我鬆了一口氣——而且,汽車被毀總讓我開心——守望到天將破曉,連線在一起的笨重吉普車終於被拆開、拖走。它們像兩頭筋疲力盡的犀牛,在郊區交媾被逮個正著。羅傑和胖子站在那兒爭辯,還甩著保齡球,直到街燈都熄滅;然後就像接到訊號一般,他們握握手,朝不同方向走去——徒步,好像他們知道路似的。

警察早晨來調查,仍然很在意另一個羅傑的所在。但他們從我這兒問不出什麼——就像我每次通報有人超速,也總是讓他們一問三不知。“好吧,下次再有這種事,”他們對我說,“一定要通知我們。”

很幸運地,我很少需要警察;我對第一次觸法的人就能有效遏止。我只有一次第二度攔住同一個超速者的記錄——而他也只犯了兩次。那是個傲慢的年輕人,開鮮紅的貨卡。車廂上漆著豔黃的字型,是水電行的廣告,包辦一切水電工程:

歐·費克多水電工程公司

對超速的累犯,我的態度直截了當。

“我要打電話給警察,”我對那年輕人說,“我還要打電話給你老闆費克多先生;我上次就該打電話給他的。”

“我是我自己的老闆,”年輕人道,“公司是我開的。滾你的吧!”

我才知道面前的就是費克多本人——一個矮小但很成功的小夥子,對一般人心目中的權威嗤之以鼻。

“這一帶有很多小孩,”我道,“其中兩個是我的。”

“好啦,你已經說過了。”水電工道;他發動引擎好像在清喉嚨。他的表情有點猙獰,好像有幾縷蔭毛長在他年輕的下巴上。我把手放在門上——一手扣著門把,一手壓著搖下來的玻璃。

“拜託不要在這一帶開快車。”我說。

“好,我會盡量。”費克多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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