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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邁目光呆滯,喃喃道:“完了?……二弟年紀輕輕,是咱們這一輩中最具天賦的劍手,將來光大崆峒一門就完全寄望在他身上,想不到就這樣完了……回去後我如何對掌門師父交待?……”
梅尚林俯首道:“小弟一時好奇,拉大哥二哥藏身入林,偷窺篷車內那神秘女子,不想竟惹來一場橫禍。”林景邁道:“三弟你也甭自責了,瞧瞧二弟到底有救沒救才是正經。”
梅尚林點點頭,哈腰下去伸手欲摸探鐘壁胸口,突聞一道冷冷的聲音亮起:“死人摸不得!”
梅尚林翟然一驚,下意識縮手回來,回身循聲望去,只見身後尋丈處不知何時立著一人——那人裝束甚是奇特,身上自首至足都被白袍裹住,連頭上也用一張白中兜著,僅剩得一對冷電般的眸子露在外頭,在陽光照映之下,就像冰雪霜花一樣地晶瑩雪白!
林、梅二人齊地一凜,暗道此人欺身來到近處,居然點息全無,雖說自己在哀痛欲絕中,亦不可能懵然毫不知覺,來者輕功真是不可想象了。
梅尚林脫口道:“你,你是——”
白袍人低聲道:“老夫司馬道元。”
林景邁與梅尚林彼此對望一眼,膛目不能作聲,半晌他倆才稍稍恢復過意識,林景邁吶道:“林某風聞江湖傳言……”白袍人輕咳一聲,介面道:“傳言老夫早於二十年前,舉家被職業劍手謝金印殺害於翠湖畫舫上是吧!但老夫目下不就好生生立在這裡麼?”
語聲微頓,複道:“傳言往往有虛,並非儘可輕信,此即一端。”
梅尚林期期艾艾道:“足下白中罩頭,咱們怎知足下就是司馬道無?”
白袍人“司馬道元”默然,猛地一抖手“嗆郎”一聲脆響,腰間劍子已到了他的手中。他臨風一抖劍身,立見光湧霞生,彷彿有千百支利劍同時破空刺出,然後又是一道虎虎的低沉聲音從劍圈裡發了出來,嚴然有若大雨欲來,又嗚嗚一如風雷之將臨……林景邁衝口呼道:“風起雲湧?司馬劍門的起手式!”
才說了這麼一句,倏覺一陣潛力從“司馬道元”手持的劍上逼至,雖在丈許之外,依;日感到呼吸受阻,立足不穩。
“司馬道元”迅即收劍入匣,道:“這一出劍,總比老夫說上千句百句猶要有用多了。”
梅尚林道:“就算足下真是司馬道元罷,緣何適才卻要出聲阻止梅某手觸敝二師兄?”
“司馬道元”沉聲道:“死者全身是毒,你一摸觸不打緊,老失只怕崆峒三劍自此又會少掉了一個!”
梅尚林渾身一顫,視線落到橫陳地上的鐘壁屍身,但見他臉色發青,肌膚泛成紫黑之色,果是身中劇毒的徵候!
林景邁惑聲道:“足下怎知在下二弟是中毒而亡?”
“司馬道元”道:“令二弟不是手觸過篷車中那女子遺留下來的絹帕麼?就是那條絹帕……”
言猶未訖,梅尚林已自急急截口道:“對了,毛病必然出在那條絹帕上面,現在它又到哪裡去了?”林景邁道:“為兄方才未曾加以留意,許或被風吹走了。”
“司馬道元”道:“羅帕在老夫這裡!”
他緩緩將左手攤開,手心上赫然橫置著一方白色絹帕。
梅尚林神色霍地沉了下來,道:“你說在下二師兄是因為摸過絹帕,絹帕上劇毒侵入肌膚而死,然而足下將絹帕握在手中卻安好無事,該要如何解釋?”
“司馬道元”道:“你沒見到老夫手上帶著薄皮手套麼?哼,當真愚不可及。”
梅尚林凝目一望,果見“司馬道元”雙手均已套著肉黃色薄皮手套,因色澤與肌膚相仿,非留心觀看不能察覺。
“司馬道元”依著手帕上繡字念道:“十月霜花滿路飛,披香絹帕贈死者……嘿,她早就預料到拾起這條絹帕的人必死無疑了。”
林景邁愕道:“足下口中所提到的她,便是坐在篷車裡的神秘女子?”
“司馬道元”沒好氣地道:“不是她還有誰?”
林景邁道:“那麼刻前所發生的一切經過,足下都瞧見了?”
“司馬道元”頷首道:“水泊綠屋主兒從篷車內露面時,立刻察覺出爾等躲在暗處偷窺,逐故意留下染有劇毒的手帕,欲一舉毒斃你們三人……”
林景邁不道:“在下師兄弟與其素無仇恨,何以她必欲置咱們三人於死地而後己?”
“司馬道元”道:“你們都窺見了那女子的面孔,在她的心目中,那簡直是死有餘辜了。”
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