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溼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罪愆》最快更新 [aishu55.cc]
盧裕臉憋得通紅,絞盡腦汁,忽生一計,心想:“秦伯荷出身還算不錯,在官場也是平步青雲,平日定是美酒佳餚伺候著,怎會嘗過百姓吃食,我隨口說幾個她未必能識破。”如此想著他便挺直了腰板,細數道:“飛李膾、剔縷雞、剪雲斫魚羹……”
“荒唐!”秦伯荷拍案而起,怒斥道:“我看你是享清福享慣了,如此厚顏無恥,你知不知道……”
盧裕見她反應如此大,連忙改口道:“這些都是富貴人家的吃食,咱桉亥窮得叮噹響,自是隻食得黍子、稀飯、黃糕、青菜、饃饃。秦大人莫氣,是下官沒說清楚。”
秦伯荷臉色稍緩和一些,落座,道:“我且問你,今年收成如何?”
“呃…年穀不登。”
“因何?”
盧裕拱手道:“自是天災。”
“天災?”薛競忽地扭頭看他,“好一個‘天災’!農戶一無種子,二無農具,三無糞肥,就憑盯著荒地就能長出糧食來?盧大人做的好一場春秋大夢啊。”
盧裕又被一噎,實在記不得自己何時得罪了這伶牙俐齒的少年,只能硬著頭皮回道:“如今三無農戶並不多,且我早已告示,無論有什麼困難皆可來衙門求助。”
“是那個來一次便要賠上兩年收成的告示嗎?”
盧裕似是被戳破心事,臉上陰晴不定:“你……你胡說什麼!?”
薛競厲聲道:“我說錯了嗎?盧大人可還記得告示上寫的什麼嗎?”
“自是……自是……”
“『農工做苦,歲受其殃。凡需農種、農具、農肥者可憑兩年糧食收成換取』,此諭一出誰還敢來?不點明斤數,只言兩年,豈不是打算活活餓死一家老小?”
薛競字字珠璣,半分也不客氣,直教盧裕紅臉,他顫抖著嘴唇,不可置信地看向薛競,後者斜他一眼,扭過頭去。
秦伯荷問道:“盧裕你認或不認?”
盧裕皺眉撇嘴,彷彿受了天大的誤會,咕噥道:“下官……下官想的是他們只需依約送來些,至於是不是‘兩年’,下官並未想深究。”
薛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氣道:“你這話說來,倒是他們自己甘願捱餓,上趕著送你?”
盧裕更委屈了:“下官並未作此想。”
“桉亥飽受戰爭多年,如今止戰,你作為一縣之長,應多為百姓考慮,不可事事計較盈虧,救濟一事理應不求回報。”秦伯荷道。
“秦大人教訓的是,”盧裕認真應下,又道:“但……秦大人有所不知,糧倉失竊已久,種子並不富裕。停戰十年以來西沢一直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捲土重來。我朝雖勝,但桉亥地處邊境,對內與劍德州隔山相望,對外城牆往南便是西沢的蒼玕郡。若倉廩一時空虛,自京城運輸糧草,無論漕運、陸運,不說多了,至少十日才可抵達。秦大人一路跋山涉水,應該最是清楚吧。”
“糧倉失竊?”秦伯荷深感疑惑,不覺將目光轉向薛競。
為何他信中完全沒有提到這件事?盧裕應不敢拿這事糊弄她,所以此言定是不假。
薛競被她盯得心虛,偏了眼神。
盧裕回道:“自年初庾吏便來報了,前幾日剛抓獲那賊人,現已押入大牢。”
“今日候斬中是否有他?”
“有。”
薛競蹙眉問道:“何人偷盜?”
“正是衙門中一小捕頭。”
薛競低頭,不再說話。
*
另一頭詹雪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隨她而進的風引得燭火一晃,厥善文正坐在凳子上藉著火光縫補衣服,見她闖入愕然起身,目若銅鈴。
“詹雪?”厥善文放下手中針線,心中咯噔一下,急急眨了幾下眼睛,問道:“你……不是在大牢嗎?”
“大牢?哼,確是你送我進的大牢。你害怕了嗎?你盼著我死嗎?可惜了,我詹雪命大,”詹雪冷眼看她,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衝對面的厥善文攤開手,“我的短笛呢?拿來。”
厥善文上下掃她一眼,問道:“你要去哪?”
“關你屁事!我懶得和你廢話,趕緊還給我。”詹雪翻了一個白眼,反手將包裹砸在桌子上,動作之大直接露出裡面被她隨便掖著的匕首。
厥善文一驚,道:“你殺人越獄了?”
“我呸!”詹雪擰眉:“你少胡說!你誣陷我盜竊不夠還要定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