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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咳咳咳…!”詹雪只覺呼吸一緊,猛地睜開雙眼,嗆出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不知是不是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居然夢到自幼時記事起的種種往事。
喪父喪母,七年浮萍。七年一晃而逝,她也早就不復當年孩童模樣,深諳戰爭之殘酷。成千累萬的,將士、百姓,就連當時坐任桉亥縣令的盛德陽也難逃一死。經年之後夢中相見,詹雪沒有哭哭啼啼,而是在告別之際,帶有遲來的敬重,跪地扣頭向他們拜上一拜。
黃沙飛揚,血雨淋漓,無數英雄或死於沙場或死於凌虐,一幕幕緩緩褪去,詹雪揮淚轉身,身後的記憶碎片在一瞬間驟然碎裂……破滅,消散。
待夢境將了,詹雪暈暈轉醒之時,一個身著破爛衣衫的男子卻勢如破竹般撕開帷幕闖了進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手指用力,態度強硬——
【喂!小娘子,你叫什麼?】
【告訴我吧小娘子,否則……】
否則什麼?詹雪怔怔地盯著眼前模糊的面容,心中不禁自問:
怎會夢見他?
怎會夢見他!?!?!?
詹雪徹底清醒後極度厭煩自床上而起,適時正逢夕陽西下,她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溼,便擦了擦身子換了身乾淨的夜行衣,然後湊合湊合用了晚膳——
這一套動作下來,天已經黑了。
據林奕所言,秦伯荷秦大人今晚應已落塌桉亥。詹雪喜氣洋洋挎過包裹出門,她家離衙門並不遠,更何況她現在有靈丹妙藥加持,輕輕提起腳步就速度飛快,須臾間便到了。
憑她對盧縣長官的瞭解,頭上有這麼大的官兒壓著,定是如狗夾尾巴乖順到底,官場那一套,她還是略懂皮毛的,所以依她來看,這晚膳肯定是要多豪華就有多豐盛——盧裕貫會用“糖衣炮彈”拉攏人心,前幾個月準備剋扣他們這些小吏俸祿時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詹雪冷哼一聲,腳步急速不知不覺間已靠近了桉膳堂,幸得她先前當值時把整個衙門的建築都摸遍了,不然找來找去還要躲避守夜人真是一件麻煩的事。
“噹啷!”
忽地響起一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音,詹雪腳步一滯,循聲看去——只見她正前方不遠處左右躺著兩個小士兵,其中一個翹起一條腿指向天空,好像還在吐酒泡泡,醉醺醺道:“你……別瞎說,我,我馬上就娶媳婦了!”
而身旁之人早已沉入夢鄉,哪會理他,他一語畢之也呼呼睡過去,手旁還滾落著幾個空酒罈子,顯然,剛那動靜便是他弄出來的。
詹雪:“……”
如同『上官』蒞臨檢查,今夜的衙門內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守衛軍,但閒散慣了計程車兵們卻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心上,早早按耐不住寂寞,走的走,逃的逃,餘下的在她來之前也已酩酊大醉、長睡不起了,不過這也省得她繼續提心吊膽了。
詹雪勾唇一笑,又走近幾步,她貼在門外,悄悄在紙窗戶上捅了一個小洞。門內的對話倏地清晰,她眯著一隻眼向裡看去。
堂內正中間置一小圓桌,其上擺滿了各種菜餚,桌上除了盧裕還坐了一個身著白衣、氣若神明的人,想必就是秦大人了!此等清新脫俗的氣場,放眼天下,又有幾人如此?那如玉如蔥的手指,輕輕地將木筷擱下,然後兩重一輕地敲擊桌面,似是感謝,又像是……警示?抑或是在叫停?
門外的詹雪不懂。
門內的盧裕也不太懂,扶著酒壺的手卻應聲抖了抖,手一偏,玉液瓊漿隨即嘩啦嘩啦全落酒盅外面了。
盧裕一時愕然:“啊!”
“盧縣令,秦某自認為沒有得罪你吧?”
“啊……?”
秦伯荷似是察覺到門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側了側頭,一雙精敏的目光卻不偏不倚落在盧裕那無意識抖動的手指。
“這桉亥的酒我是該喝還是不該?盧縣令,為何給秦某斟酒,斟了這滿滿一杯,偏偏還溢位來了?”
“啊……秦大人,你瞧,下官手抖哈哈哈……”
第一次見盧裕這“鵪鶉”似的模樣,詹雪忍不住笑了,可惜這角度不足以將秦大人的容貌盡數窺探,她得換個位置。於是提腳,小心地,輕輕地,貓著腰,緩緩……
“呃!”
沒成想迎面竟撞上一堅硬無比的腰骨,詹雪吃痛,卻還記得莫要大聲吵嚷,遭此驚嚇也只輕聲叫出。回過神來再抬頭仰看,那人也正低頭看她。來人身量高大,卻並不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