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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地說道:“王爺可知你之前在朝中改革動作太大,早有人將您視為眼中釘……不說別的,但是這次南下查案,那楊榮桂倘若真的貪墨瞞報,這幾日必然收到風聲,他若是破釜沉舟,大可以將府中金銀財務全換成烽火票,只說王爺您為了強行推行烽火票不擇手段,給地方官員下各種完不成的指標,他們貪贓枉法迫不得已,督察院與御史臺必然聞風而動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您怎麼辦?”
長庚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要是真有人能將這亂局接過去,收復江南,安定四方,我收拾行李滾蛋又能怎麼樣?徐大人,我所作所為,並非為了自己,也並非為了那些人說我一聲好——誰願意參誰參,我自問對得起天理良心,半夜三更睡在軍機處也好,睡在天牢大獄也好,沒有祖宗出來扇我耳光,其他……”
他不再繼續往下說,年輕而英俊的臉上似有含著譏誚之色的苦笑一閃而過,徐令宛如看見了繚繞在雁王身側的孤憤與無奈,心裡巨震,臉上火辣辣的疼——
御史臺被雁王當眾打臉不是一次,早恨不能抓住一點把柄將雁王黨咬個滿頭包。
而督察院是朝中“清流”聚集地——都是像徐令一樣,即不願攀附權貴,也不屑與商賈銅臭之人同流合汙,自詡只忠於君,視雁王所作所為是飲鴆止渴,加之流言蜚語四起,他們總覺得雁王是個城府深沉、將皇帝玩弄於鼓掌中的權奸。
徐令這一次跟著雁王南下,查辦貪官汙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趁著世家與新貴鬥成一對烏眼雞,兩院清流已經打算聯手參雁王這始作俑者一本,徐令此來,目的並不單純,即是隆安皇帝不放心雁王李旻,也是兩院為了抓住雁王不臣之心的把柄——
有人為江南江北滿目瘡痍而勞心費力,哪怕手段激烈了些——而他們卻在朝中等著拿人家錯處,究竟是誰在禍國殃民?
徐令不由自主帶了些許哽咽:“王爺……”
長庚微微揚眉,不解道:“徐大人怎麼了?”
徐令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昀一言不發地在前面引路,徐令那書生自以為是悄聲耳語,實際以顧帥不聾時的耳力,在順風的地方早聽得一字不漏。
他眼角瞥見一側自己那聽得激憤不已的親兵,又看了一眼神色閃爍的葛晨,大抵知道這次誤入敵陣的“事故”是從何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