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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誰模仿他的字跡,天衣無縫到把玄鐵營的何榮輝都騙過去的?
顧昀:“你也八歲嗎?”
長庚一臉淡定地拿話戳他心窩:“我八歲的時候也沒有人教過我,胡格爾只會拿剛從爐灶裡拿出來的燒火棍……”
“好好好,”顧昀忙道,“給你補回來行了吧?”
顧昀說著,取過方才的筆給長庚,又從身後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撐在桌上,微微垂下眼,想了想,帶著長庚在紙上落下了一個正楷的“旻”字。
長庚滿身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寫一個字不夠,我在護國寺的時候都是抄經的。”
“……”顧昀把手一甩,“去你的,想累死我嗎?”
長庚也不吭聲,就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片刻後,顧昀服了,認命地將下巴往長庚肩上一墊,左手攬住他的腰,半趴在他身上,一筆一劃地抄他那遭瘟的車軲轆經,感覺此人近日來越發恃寵而驕,簡直要管不了了。
三天後,正副欽差——雁親王與右副督察使徐令在顧昀及二十親衛的護送下出京,靈樞院葛晨隨行。
徐令是隆安元年李豐欽點的探花,人如令名,長得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倘若不是安定侯那殺氣騰騰的親衛破壞氣氛,單是這副督察使跟雁王站在一起,便活像兩個相攜出遊的公子哥。
離開九門之後,顧昀直接將一行人帶到了北大營,徐令一屆書生,居然也不太怕顧昀這傳說中的玄鐵兇器,直言問道:“侯爺,我們來北大營是何意?”
顧昀笑道:“換馬。”
此番行程前途多舛,徐督察使做好了滿目瘡痍、疲於應付地方貪官的準備,縱然有安定侯隨行,也並沒有增加多大的安全感——特別是在發現安定侯心情十分愉悅,彷彿不是去闖龍潭虎穴,而像是去郊遊一樣。
徐令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葛晨已經熟稔地進了北大營。葛晨拜入奉函公門下後,逐漸從奉函公手中接過了軍工戰備這一塊,時常來北大營跑腿,都跑成臉熟了。
葛晨將一行人輕車熟路地帶入了北大營的火機鋼甲庫:“王爺,徐大人,這邊請。”
隨後,徐令被震驚了。
只見那平地上有一艘“鳶”,與當年的紅頭鳶一般大小,外皮卻遠比紅頭鳶簡單低調得多,並無那些畫舫似的雕欄玉柱,上面只有一個灰濛濛的玄鐵外殼。
這“鳶”森然幽靜地停在原地,兩側找不到一隻火翅,反而是四個底座上分別裝著幾排鐵炮口一般粗的排期孔,線條流暢到極近優雅,就像是一架放大了無數倍的鷹甲。
徐令歎為觀止道:“這是什麼?”
葛晨得意洋洋地介紹道:“還沒起名字,整個大梁只有這麼一架,我們試著將鷹的動力裝到了小鳶上,廢了好多次才成功,此物既能運人,又比巨鳶那一步一挪的速度快得多。只是現在還不成熟,滿朝上下也只得這麼一架,耗油耗得厲害,裝不了多少東西,這回是試飛之外的頭一回用——什麼時候能解決耗油問題,這空中戰車一時片刻就能把那些洋毛子轟回老家去。我師父說,倘若能投入軍中,不妨喚做‘大雕’。”
徐令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並不意外的長庚——雁王殿下這是早有預謀要收拾江北一干蛀蟲嗎?居然連一日千里的代步之物都準備好了!
“我們直接前往江北前線,”長庚道,“侯爺已經和鍾老打好招呼了,將此物留在前線駐軍處,再想辦法喬裝自南往北走,南來北往的驛站想必已經嚴陣以待了,何苦去鑽他們的套?怎麼樣,徐大人敢不敢坐這尚且無人染指過的‘空中戰車’?”
徐令家境貧寒,不屑於跪拜權貴,也不屑於與商賈為伍,雖自小素有神童之名,天分卓絕,分明是大才之人,一路走來,卻有多少次要為那些個權錢交易的人讓道,乃至於當年名動京師的大才子在朝中蹉跎了無數歲月,心裡豈能無怨無尤?
而此前,朝中素有謠言,說上次雁親王整治運河沿岸,看似雷厲風行,實際不過給了各大世家一個安插自己人手的機會,徐令這次跟雁王出來,深知江北地方官根基深厚,勢力盤根錯節,心裡不是不忐忑的,唯恐查到最後,又不知為誰做了嫁衣裳。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了一一點雁王恐怕是真想辦點事的意思,心潮澎湃時,朗聲應道:“食君之祿,豈敢臨陣退縮?王爺請!”
當年顧昀用鷹甲從西北飛到江南,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這空中戰車體積大,到底比玄鷹慢一些,然而也慢不了太多,從京城到江北前線,不過耗時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