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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綁架年輕女人的地點與他拋撒她們的地點之間沒有明顯的聯絡。
有的案子中,屍體被及時發現,警方得以準確地確定死亡的時間,這時警方又瞭解到了兇手乾的另一件事:比爾要讓她們活著留一段時間。這些受害人要在她們被綁架一週到十天後才死,這就意味著他得有個留她們的地方,有個地方可以秘密地幹活兒。這也意味著他不是個遊民,而更像是一隻活板門蛛——築巢於土,居於洞中,洞口有可開閉之蓋。他有自己的窩。在某個什麼地方。
這比任何別的事都使公眾感到恐怖——明知要殺她們,卻還要先將她們扣留一週或一週以上。
有兩名是被吊死的,三名遭槍殺。沒有證據表明她們死前遭到或肉體傷害,驗屍報告也沒有任何“具體的生殖器官”受破傷的證據記錄,不過病理學家又強調,如果屍體腐爛得比較厲害,這樣的事幾乎是不可能確定的。
所有的被害者發現時都是裸體。在其中兩起案子中,在受害人家附近的道路邊發現了她們穿在外邊的幾件衣服,都是在背部由下而上撕開一道口子,彷彿喪服一般。
史達琳還真的把照片全都翻看了一遍。從肉體上看,浮屍是死人中最不好處理的一種。
這些死者也確確實實值得憐憫,在戶外遭兇殺的人常常就是這樣叫人可憐。受害人蒙受侮辱,經風受雨,還要遭世人漠然的眼光,要是你的工作允許你生氣,你還真是要動怒。
發生在室內的兇殺案往往有這樣的情形:有人見過被害者個人的一些討厭行為,有的被害者自己就傷害過別人——打配偶啦,虐待孩子啦——這些人會聚到一起,私下裡說,下場是死鬼自己找的。許多時候還真是自我的。
可這兒卻誰都沒去自找。她們躺在垃圾滿地的河岸,身上連皮都沒了,四周是尾掛發動機機油的油瓶以及包三明治的袋子這些我們常見的汙穢物。天氣冷的時候,屍體大多還能保全其臉。史達琳提醒自己,她們的牙並非痛苦地裸露在外,出現那樣的表情讓她聯想到鱉和魚吃食時的樣子。比爾只是剝軀幹的皮,四肢大多丟棄不管。
史達琳想,看這些東西本來也不是那麼麻煩的,可這機艙內這麼熱,而兩個螺旋槳在空中轉起來暈一個好一個差:該死的飛機因而出現偏航,叫人毛骨驚然!窗子上塗滿了字畫,被他媽的太陽一照,斑斑點點,刺得人像得了頭痛病似的。
逮住他是有可能的。史達琳緊緊抱住這念頭不放,為的是讓自己膝上雖滿放著可怕的情報,卻還能在這似乎愈來愈小的機艙內坐下去。她能夠助一臂之力將他擊斃,然後他們就可以將這略有點粘糊的、封面光滑的案卷放回抽屜,鑰匙一轉,鎖將起來。
她盯著克勞福德的後腦勺看。如果她想去制服野牛比爾,她可是找對了合夥人了。克勞福德曾成功地組織了追捕三名系列兇犯的行動。但也不是沒有傷亡。威爾·格雷厄姆曾是克勞福德那幫人中行動最敏捷的一條獵犬,是學院裡的傳奇人物;可人家說,現如今他也是佛羅里達的一名酒鬼了,一張臉都不忍心去看。
克勞福德可能感覺到了她在凝視他的後腦勺。他從副駕駛的座位上爬了出來。駕駛員按住平衡盤好讓克勞福德到後面來,在她邊上繫好扣帶坐下。當他收起墨鏡戴上雙光眼鏡後,她覺得又認識他了。
他看了看她的臉,再看看那份報告,又回頭看臉;什麼東西從他腦子裡過了一下,卻很快就消失了。克勞福德的臉木然無生氣,否則,會顯出後悔的神情來的。
“我熱,你熱嗎?”他說,“博比,這兒媽的太熱了!他對駕駛員喊道。博比調了一下什麼東西,冷空氣就進來了。座艙內潮溼的空氣中還凝了幾片雪片,落到了史達琳的頭髮上。
接著是傑克·克勞福德來搜尋了,他的眼睛彷彿一個晴朗冬天的日子。
他開啟案卷,翻到一張美國中東部地區的地圖。發現屍體的地點地圖上都已做了標記——幾個點默然地散落在上面,形狀彎曲彷彿一個獵戶星座。
克勞福德從口袋裡摸出一支鋼筆,在最新的一個地點上做了個記號。這就是他們的目標。
艾爾克河,美國79號公路下面大約六英里處。他說,“這一個我們還算運氣,屍體被一根曳釣繩絆住了——河裡放了一根釣魚線。他們認為她在水裡沒有那麼長時間,正在把她弄到波特縣城去呢。我想趕緊知道她是誰,這樣我們就可以迅速去尋找綁架的見證人。一取到指紋我們將即刻透過陸上線路發回去。”克勞福德歪過頭來從眼鏡的下部看看史達琳。